“那里面的东西会出来吗?我们说话岂非已经被它听到了?”冬珠瑟缩着脖子,双手抱成一团,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而且这门看着好像棺材……”
言城清小声道:“嘘——闭嘴!不会说些好听的么!”
庄吟手里的拂尘和背后的长剑不知何时对换了,朝冬珠言城清二人吩咐道:“你们留在这里就行。”
言城清急忙摆手:“不行不行,我祁连小霸王怎能跟个娘们似的留守后方,她一个人留下罢!”
冬珠头摇得如同拨浪鼓,“我……我觉得还是跟着你们比较安全。”
几人还在争论是否留守的问题,那门内骤然响起尖锐刺耳的刮擦声,就好像有人用手指甲在门板上不要命地用力刮划,直划得人耳膜生疼。冬珠心尖也颤了起来,感到头皮阵阵发麻,不由得双手捂住耳朵,隔绝这恐怖的声音。
风月业已出鞘,护在庄吟身前。
几人皆是屏气凝神。那划擦声持续半晌之后,终于停歇,不过须臾,又发出“咚咚咚”的声音,由重变轻,似是门里那东西逐渐远去。
言城清咽了口唾沫,“走了?”
谢祈站在与他身高相差无几的棺材门前,手中烛火羸弱,一袭黑衣几乎融入漆黑之中,唯有露出的肌肤白若霜华,一黑一白,格外的分明。他伸手推门,未料到门轻轻一推便推开了。
最终他们还是将冬珠带上,毕竟一人留在原地是否会有危险,此事尚未可知,不如跟着他们稍加安全。不多时,四人先后踏入这道棺材门。
不料最后一人刚踏入门内,地面徒然侧转朝下垂直倾斜,打得几人措手不及。烛火骤然熄灭,庄吟跌到半空,疾速御剑,只来得及拉上冬珠,距离较远的言城清大喊一声便堕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谢祈更是无踪无影。
冬珠立在剑上,有些不稳,怯怯问:“我能抓着你么?”
庄吟纵有洁癖,也只是温声道:“抱紧我的腰,下去了!”说完捏了一个剑诀,飞剑便如同疾风般向下行去。
冬珠从后背牢牢抱住庄吟的腰,紧闭双眼,生怕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很快,他们降到了地面。跳下剑,庄吟只手在蜡烛上一拂,烛火复又跃起。火光亮起的一瞬间,他看到了一个没有眼睛的女人站在他面前。
第30章 镜花离境(十二)
烛火不甚光明,但仍旧可以看清这密室里到处挂满了褪去颜色的布缦。
“女人”就立在一层半透明的布缦后边,与布缦前的庄吟“对视”着。
她穿着一身白衣,似乎被人剜去了双眼,只留下两个黑洞,整张脸惨白无比,仿佛涂了好几层劣质脂粉,血嘴不时吐出哧哧的嗬气声,令人作呕的腥臭之气透过布缦不时喷在庄吟脸上。
他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浑身僵住,屏住呼吸,心思百转:女鬼双眼被剜,又不知为何被关在此地,想必有着极大的怨气,往往怨气极大的鬼法力也极盛。当下微微摇头眼神示意身边的冬珠千万别出声。
冬珠的面纱不知何时掉了,露出脸上硕大的黑色胎记,她也顾不得了,只顾捂着嘴巴,眼神惊恐地望着女鬼,颤抖着点点头。庄吟慢慢举起了风月,看不见便好办,只要不发出任何声响,那么女鬼便不会察觉到他们。
可是谢祈和言城清在哪儿?莫非也藏在某块布缦后面?
庄吟举剑死盯了女鬼片刻,见她毫无动作,于是心头渐宽,看来女鬼确实不能以其他办法发现他们,暗示冬珠后退。
谁知他们才倒退了一步,“哐啷——”庄吟心中暗叫不好,冬珠脚下竟有一只坛子,此时被她撞得滚动不已。那女鬼突然狂啸一声张大了血嘴朝冬珠飞身扑去,冬珠小脸刷地惨白一片,双脚仿佛被钉在地上般动弹不得。
好在庄吟有所准备,急急挥出风月,迅捷无伦地刺向趴在冬珠身上的女鬼,剑风凌厉无比,剑尖离女鬼头颅只余三寸之时,她蓦地转头,风月骤然受阻半点前进不得,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抵住了剑。庄吟顿觉不妙,果然下一刻女鬼的头发开始疯狂抽长,电石花火之间向庄吟缠去,灵活得如同一条条触手。
女鬼得意地嚎叫一声,回头就要咬向冬珠,庄吟心下一惊,好强的法力!剑势不变,口中念了一个咒,背后拂尘瞬间暴涨数尺,飞到半空,与攻来的长发纠缠交错在一起。
望见拂尘与黑发在上面打架,女鬼愤怒地放开冬珠,伸出尖锐的黑色指甲袭向庄吟。“快找地方躲起来!”庄吟赶紧冲呆若木鸡的冬珠喊,同时火速扯下一条布缦,缠在左手。冬珠浑身打了个激灵,似是才反应过来已逃脱鬼爪,颤巍巍爬起来跑了。
庄吟持剑挡下第一击,借力跃至半空,虚出半招,趁女鬼接招之时,又迅速从两一边落下,如此反复出了几道虚招,将女鬼逗得团团转,被布缦裹得像是只蚕茧动弹不得。女鬼暂时被困,庄吟从徒然袋中一连掏出十几道镇鬼符,悉数贴到女鬼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