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斩骨刀 温盈心 3311 字 6个月前

“看得差不多了,可以走,走了么?”这种记忆李德一天之内就遭受了两次,一次是走神,一次是被迫,但无论如何心情都不会美妙的,他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段惨烈的“记忆”。

宋真遗憾地颔首,尽管总觉得很不对劲,也只能:“那就到此为止吧。”抬手再次搭上李德的肩,最后看了一眼如倒刺般的神秘旁道,闭上眼睛,一串晦涩的咒语从他口中溢出,四周的景象逐渐旋转。突然,他心头一跳,眼皮莫名抽了下,咒语骤停,霍然睁眼,旋转的景象转回原位。宋真目光飞快的朝四下一掠,睨见地上那根串满糖葫芦的杆子时,瞳孔猛地一缩,清晰地倒映出一个画面——木杆上晶莹鲜美的糖葫芦自行飞出来两串,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操纵着,悬在空中。

宋真十分惊奇,手轻轻拍着李德的肩,咂舌道:“你家糖葫芦在干嘛,表演飞行?”李德本已准备好迎接这天旋地转的失重感,没想到宋真半途而止,他没注意到飞翔的糖葫芦,不明所以“啊?”了声。

宋真不急不躁地指了指半空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颗颗少去的糖葫芦。

李德好似看到了比李玉娘明火烧身还不可思议的画面,剩下的话悉数被卡回喉咙,光开着一张嘴,惊恐爬上他的沟壑纵横的老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宋真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老爷子别又吓傻了,本道担当不起。”

“这这这,有鬼,有鬼啊!”李德喉咙里吭哧出粗重的气息,胸膛起伏不定,哆哆嗦嗦道:“那日我真的被吓到了,虽,虽然当时忘了呼救,但是之后我找人来了,顺带通知了李梁恭,乱,场面太乱了,我也是后来回到家才想起葫芦杆子忘在那里了,我觉得晦气,也没想到回去拿。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第119章 死别(六)

这到底怎么回事?

宋真觉得有待商榷。

他带着李德抽出烈火焚身的瞬间记忆,一睁眼就对上庄吟焦急的、无措的目光,觉得自己没必要跟小孩说这种玄而又玄的术法,他高深莫测地回视,故作深沉地说:“别慌,以后有的你慌的。”说完后自己先忍俊不禁起来,脑子里匆匆掠过一道身影——他想到了师弟沈夜,若沈夜在此,必定要说诸如“幼稚”、“三岁”、“小孩子都下得去手调侃”之类的埋怨话了。

但高贵冷艳的离境苑“管事”沈夜并不在此,于是宋真打算以后继续放心大胆地逗弄庄吟。

五岁的庄吟:“……”

发生了什么?

此时的李德像一条苟延残喘的老马般瘫在凳子上喘气,缺失水分的老脸上勉强挤出笑,“这位道长,该说的我都说了,该看的你也看了,请问,还有什么事?”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宋真笑着一拱手:“多谢老爷子配合,我们不打扰了,告辞。”李德撑起老腰想送宋真二人。

宋真将他按回去,“不用送。”他拎着小鸡仔庄吟出了门,走了一段路,突然想起来什么,倒回李德面前。

李德看着去而复返的人一惊,不等他开口,宋真便提着庄吟问:“山楂怎么卖?”

李德明显松了一口气,客气地摆摆手,走到门口的筐里抓了一大把塞到庄吟怀里,“不用钱,想吃就拿去。”庄吟像是抓到了烫手山芋,端着一捧山楂惶惶地把视线转向宋真。

“恭敬不如从命,老爷子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宋真笑呵呵说,十分自然地替庄吟收好了,点头告辞。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的李德目送二人远去:“……”

日头未落,时间尚早,宋真干脆带着庄吟去拜访别的目击者。

天高云远,金乌西斜。李记茶铺不算宽敞的铺子里坐满了人——多数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或是三五人围一桌闲唠家常,或是谈古论今,或是硬拽着别人哈喇子四飞翻来覆去讲自己年轻时风流韵事的。李郡提着茶壶穿梭于桌与桌之间,额头上沁出一层细细的薄汗,他顾不上擦,快步走至一桌前,将手上的茶壶放在桌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客官您的茶好了,请用茶。”

他正想转身,客人留住了他,“老板留步,想向你打听个事。”

李郡看看大客人,又看看小客人,笑得十分热情,问道:“客官看着面生,是外边来的吧?”

“不错。”宋真那张平铺直叙的脸展起笑意,开门见山道:“我受托来查李家妻子之死的,据说你当时亲眼目睹了李斯盛和李玲珑烈火缠身?”

李郡是李记茶铺的老板,若是生意繁忙他会亲力亲为之外,铺里面还雇有一名伙计,他冲那个伙计招招手,示意他先照顾铺里的老客们,然后转头看着道士打扮的宋真坦然道:“确有其事。”估计是做好了长篇大论的准备,干脆拖过椅子,也坐了下来。

宋真先是听了他一番“李家太可怜”一类的伤春悲秋之言,在他喘气的缝隙抓紧时机问:“你是在什么情况下看到的?”

第120章 死别(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