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遍遍灵气温养经脉中,楼冰不再吐血。他握紧殷淮梦的手,脸颊靠在他的掌心,说:“……师兄,你终于肯抱我了。”
殷淮梦又一愣。
前尘过往,恍如隔世。
他差点忘了,那时他察觉自己对楼琼树的异样心情,一面不自觉靠近,一面极力克制自己,总与他同行,却从不回应师弟的示好之举。他怕他一回应便深陷其中,彻底破道。
直到他以为楼琼树死了,才觉得痛,觉得悔。
后来有了江随澜。
他与江随澜牵手,弥补自己从未和楼琼树牵手;他抱江随澜,弥补自己未抱过楼琼树;他吻江随澜,弥补自己未吻过楼琼树……
那时他总遭反噬,身体无一处不痛,心也痛。
看见江随澜,就想到楼琼树,可不见江随澜,他又想念那张脸。
他知自己卑鄙可耻。
他知自己可笑可悲。
楼琼树在时,他顾念大道,不愿沉沦;楼琼树不在时,他自甘堕落,自寻沉沦。
过去百年,他早已习惯与江随澜相拥,如今楼冰一句话,顿时叫他痛得如万箭穿心。
殷淮梦低低重复道:“师弟,师兄在这。”
楼冰在这样的温暖中陷入沉眠。
不多时,殷淮梦也昏沉睡去。
雁歧山主峰,踏月收剑,冲进雁栖殿中,叫道:“师父!楼琼树——不,是那个楼冰,他已堕魔,怎能让他留在我们雁歧山!”
兰湘子道:“不要嚷嚷,此事只有几人知道。”
“这不是多少人知道的事情!”
兰湘子抬手示意踏月冷静,他道:“你知他在你孤琴师兄眼中的地位,孤琴身受重伤,这时再对楼冰下杀手,你想叫你师兄彻底道死吗?”
踏月愤懑道:“那江随澜呢?!”
兰湘子摇了摇头:“他现下不知所踪。”
“那去找啊!”她越来越大声。
“踏月,你冷静!”兰湘子喝道。
踏月垂头,握紧剑,说:“随澜是很好的孩子,我们雁歧山对不起他。”
她转身离开。
一夜过去。
楼冰先醒,在殷淮梦怀里未动,只觉满心幸福,甚至掩盖了经脉寸断的痛。
他是爱师兄的,他知道师兄也不是对他全无感情,只是因为修无情道,所以不能自如地向他表示。可这次受伤是值得的,至少师兄抱他了,那样亲昵。
他转过身,与殷淮梦面对面。
楼冰看着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近在咫尺,毫无防备,他难以抑制心中情/欲,凑上去在殷淮梦唇上轻轻一吻。
殷淮梦掐住他的腰,推了推他,哑声道:“随澜,别闹。”
楼冰猛然僵住。
殷淮梦也清醒了。
“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