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翾浑身一僵,只见阿昙跌跌撞撞跑出来,扑在了邱知允身上,泪水不断低落:“你要是杀了他,我也不活了。秦翾,明明是你杀的人,为什么要冤枉在知允身上?我好不容易才和他过上好日子,你就这般看不得我好么?”
风尘仆仆赶来的青猎则一把拉住秦翾,抬手按住他握剑的手,柔声道:“秦翾,我们走吧,不要管这些事情了。”
秦翾缓缓看向他:“你也觉得是我做的?”
青猎眸光微闪,手紧了紧:“我自然知道不是你,你同我一直在一起,哪有时间做这些,但是我也去查过,邱知允也没有做。阿翾,我们走吧,回家去。凡人如何,又与你我何干。我只在乎你和阿昙,你若杀了邱知允,阿昙断然活不成。届时你我该如何自处?我们再不问凡间事,好吗?”
秦翾慢慢笑起来,他挣脱了青猎的手:“不好,秦家子孙,不能坐视不管。”
原本觉得救了妻子死而无憾的邱知允,听到了阿昙的心里话,却忽然不想死了。
他挣扎起来,将阿昙拉到身后:“你打伤我,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你不能诬陷我的名声。”
秦翾眼前一阵阵发黑,却偏偏不想也不能让人看出来,他强撑着要反驳,却忽然听见了一道箫声。他瞬间怔住,手里的剑再抬不起来了。
“长安有秦家的据点,到底是谁默许你兴风作浪的?”秦翾压制住胸口翻腾的血气,低声问道。
邱知允哼笑一声:“你都说秦家有人暗中帮助凶手,试问秦家这样的人家,会帮助外人?”
箫声一阵急过一阵,秦翾闭眼定了定神,猛地甩开青猎的手,抬手步下一道阵法:“我回来之前,你们谁都别想出去。”
说罢他提着一口气,纵身上檐,向箫声来处奔去。
长安秦家据点门口,秦翔一脸怒色地吹着箫,身后是秦家的长老们和他的堂弟。长老们来的是昏聩的那一批,而他的堂弟早就看秦翾不顺眼,嫉妒他天纵奇才又名声在外,这次来纯粹就是为了落井下石。
秦翾落在了他们面前,秦翔看见他身上的伤,心里一紧:“阿翾……”
秦翾看着兄长,笑着摇了摇头,不得他辩解,堂弟被甩出了一些纸,又有人带上来一批人,口口声声都是看见秦翾杀人,为的是长生不老,和狐妖行那为天理不容之事。
都说秦翾身边有一只强大的狐妖,道君与妖魔同行有结为挚友,本就为天理难容。一桩桩一件件,真真假假,真相中带着谎言,邱知允提前很久做好了局,不是他一朝一夕能洗清的。
堂弟喝道:“想必那狐妖就是他的副手,应该一并除去!”
秦翾听见这话心里一惊,原就受伤的身体因为急火攻心再支撑不住,颓然跪下,用长剑一撑,才不至于狼狈到底。秦翔大喊一声:“阿翾。”便不管不顾要上前,却被长老们死死拉住:“秦翔!秦翾罪无可恕,你若是执意护短,便连你也要受罚!”
秦翔怒道:“我去你娘的,罚就罚,我哼一声我是你爹!放开我弟弟!”
一长老怒道:“你们一脉只你二人,想一起死,可以,想过你们爹娘么!”
秦翾听到了远远传来雷声,似乎要下雨了。他讨厌下雨,湿漉阴沉,让人心情不好。得在下雨前完结这一切,他手按着石板,觉得透心的凉。
他不能让秦翔跟着出事,所以要撇清秦翔的关系,他还要保护好青猎,不能让他们伤害青猎。
秦家除了秦翔已经认定他是罪魁祸首,如今逃是逃不掉了。如果一定被背负不明之冤,那不如借着这个名头,把他至亲之人和至爱之人救了。
秦翾稳住情绪,慢慢抬起头,冷冷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与兄长青猎均无关系,证词中未曾写过秦家少主和狐妖伤人罢?难道秦家也要乱杀好人?”
堂弟冷笑道:“秦翔自然是没有,只要他不袒护你,他仍是秦家下任族长,至于狐妖么,确实没人看见它行凶,但也没有人看见它没有行凶。”
“他什么都不知道。”秦翾咬紧牙关,伤口已经疼到麻木,“是我妄念过重,只身入魔。所为的……就如他们所说,是为了和青猎天长地久。青猎心悦孟昙,并不知我心意,此事你们自可再询。”
“阿翾!”秦翔一边挣扎一边吼道,“你胡说什么!”
堂弟却笑起来,反手就捏晕了秦翔,抬手一鞭子就抽到了秦翾身上:“秦道君好威风,真是丢秦家的脸。”
秦翾猝不及防挨了重重一鞭,一口鲜血再也忍不住,吐了出来,染红他的衣襟。堂弟再一鞭打过来时,秦翾蓦然抬手,捏住了鞭尾,他缓缓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傲气:“我再不济,也不是你这种小人可以欺辱的。”
我得回去。他想,我还有事情没做完。
他留恋地看了一眼昏过去的秦翔,心一横反手将鞭子挥了回去,他堂弟本就差他一大截,被他劈手夺了武器,脸上还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暴跳如雷的时候,秦翾已经拼着最后的力气,往邱府赶回去。
他落地时一个趔趄,但是并没有阻挡他的去势,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于是秦翾无视掉青猎的阻挠和阿昙的尖叫,一剑刺入了邱知允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