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舞女端起酒抬头看着子尘,“你就是皇轩烬?”
子尘愣愣地点了点头。
“我叫红莲隐。”舞女说。
维希佩尔和伊莎贝尔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但司雪柔和司天命却一下就知道了这个西域舞女是谁。
红莲隐,楼兰公主,在乌孙国攻入楼兰后被强行掳到了乌孙国,之后就再无消息。
楼兰国国王已然年迈,仅凭着楼兰百年的基业顽抗至今,不过留着个名罢了。
“让你的人放下武器吧。”红莲隐一边饮着酒一边看着猎骄靡说。
“红莲隐你不要以为皇轩家能当你的靠山,你们楼兰迟早要被我灭国的,你一个亡国之女有什么可嚣张的。”
猎骄靡仍旧佯装着镇定说,但他的手指已经开始暗自发抖,毕竟刀子冷冰冰地架在他的脖子上,还闪着冷冽的寒光。
“我是为了你好,皇轩家可从来是有债必偿的,你今日少做一点孽,往后便可少还一点。”红莲隐说。
她缓缓从殿上走下,抽出腰间的匕首压在猎骄靡的脖颈之上。
匕首上暗刻着妖娆圣洁的莲花纹络,那朵莲花沿着刀刃曼丽上攀着,红莲隐那双本该用来斟酒的手不断将匕首上压着。
“夫人可以松手了,我来就好。”红莲隐看着司雪柔流着血的手说。
“你在问我凭什么嚣张吗?”红莲隐从腰间再抽出另外一个匕首,猛然向猎骄靡的右手挥去,猎骄靡的尾指落在西域舞毯上晕出暗红色的图案,如同飞天身畔落下的百花。
“就凭你现在在我手上。”
“现在呢?放不放?”
“放……放了……”
猎骄靡捂着自己流血的右手赶紧向那个胁迫着司天命的西域舞女喊去。
红莲隐双手上的两把匕首本为一体,一个阴刻着莲花纹路,另一个阳刻着,合在一起恰好贴合,鲜血顺着阳刻的莲花纹络滴落,圣洁的莲花嗜血,如同红莲初绽。
这个女人,菩萨面孔,罗刹心肠。
“算是我送给皇轩家的第一份礼。”红莲隐看着子尘说,她仍旧是那幅菩萨一样不悲不喜的表情,十方净土,尘埃不惹。只是,那嘴角仿佛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子尘看着红莲隐还没等说什么就被刀子一拿开就扑了过来的司天命抱住了,“子尘,这么久你究竟去哪了啊?”
司天命一副风雅俊公子的打扮,行为做事却像是个行走江湖的破落算命先生。
这么紧张的场面,他抱着子尘,倒像是要上演阖家团圆的戏份一样,全然不管周围近乎要剑拔弩张的众人。
“我们子尘回来了,回来了。”司天命不停念叨着。
子尘仍旧睁着眼看着殿上戒备着的众人,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推开司天命,只能任司天命抱着他。
他只是觉得自己心口有什么很小的东西流了出来。
他离开了这么久,他一直在躲避着,一直不敢回去。
可如今他回来了,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时候,却仍旧有人为他的回来而欣喜……
这份欣喜很不合时宜,却很重要。
他可以漂泊在江湖上,可以孤身入西陆,可当他回去,却仍旧有人等着他。
于是他只好拍了拍他那抖着一身月白色衣衫的舅舅的后背,轻声说:
“是,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