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尘咬了咬嘴唇,慢慢爬到了床边,拉开了床头的柜子,在最顶层翻找着,终于找到一枚圣殿骑士的银叶胸针。
维希佩尔的胸针从来都会好好地摆在衣柜里,而他每次都嫌麻烦,直接解下来就扔进床头的柜子里。
他摸着那枚银叶胸针,想起来那封未曾拆封的信里装着的圣树胸针。
那封信应该还在宿舍里,压在他的枕头底下。
子尘咬着自己的嘴唇,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然后专心致志地趴在床上用顶针解着机械锁。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手一直在抖,怎么也弄不好,弄开了几个扣之后一不小心就又弄死了,胸针捅在坚硬冰冷的锁孔里,怎么都弄不好。
——小凰鸟,留在我身边,答应我。
子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继续趴在床上解着锁,明明应该是这样的,怎么就解不开呢。
——我们……好好的,好不好。
他的手指仍然止不住的颤抖。
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子尘赶紧把胸针握在手里,装成睡着的样子侧卧在床上。
维希佩尔一边拿出钥匙一边跟身后的唐德吩咐着,“把俘虏的那十几个皇轩死士先关押起来,看好了,千万别让他们自尽的。”
“需要逼供一下皇轩家其他人的藏身地点吗?”
维希佩尔拧门锁的动作停了停,“不用了,关着就好,不要用任何的刑。皇轩家其他人的藏身地点由你负责寻找。”
“是。还有……”
维希佩尔挥了挥手,“等我出来再继续。”
床上的少年仍然在睡着,很安静,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会这么一直睡着,永远也不会醒来。黑色的额发有段时间没有修剪了,遮挡住清秀的眼眉。
维希佩尔从书桌上拿了几份文件,下意识地走到了床边,伸出清瘦的手指,想要帮少年将挡住眼眉的额发撩起,却停在了离少年眼角仅有半个指尖的距离。
空气冰冷,他的指尖仿佛能感觉到少年轻微的呼吸,他的气息萦绕在他的指尖,像是暖春的风吹过幼兽的毛发。
他的指尖停留在他眉眼的上方,却始终未曾触及少年的肌肤,少年的侧脸如同上好的青瓷。胎纯釉净,尘埃不惹。
“殿下,会议要开始了。”唐德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维希佩尔看着门口的方向点了点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表情冰冷而淡漠,他的指尖从少年眼角下方划过,如同一痕眼泪。
他的手指和他的侧脸始终隔着近乎于没有的距离,却也只是近乎于。
世间的爱总是这样,明明越是情深刻骨却越是只能克制而压抑。
维希佩尔把门关在身后,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像是有一只小猫用他没长成的牙齿咬着他的指尖一样。
或许那些未曾触及的才是真正噬骨的。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子尘慢慢地睁开眼睛。
他缓缓摊开手,刚才他一直把胸针握在手中,尖锐的胸针刺破他的指尖,疼的近乎让他受不了了。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过了很久才伸手解开了最后一扣锁。
——我们……好好的,好不好。
冰冷的手铐落在了床上。
少年穿着白色的衬衫坐在床上,像是有些失神一样,他的肩膀瘦削的有些单薄。
他看着手上的玄珠。
象罔和他说过,当他想要回皇轩家的时候,就把鲜血滴入玄珠中。
最终,他缓缓握住了玄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