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突然倒落在层层帷幔中,她近乎绝望地攥紧高床之上铺设的锦缎。
发间的金钗步摇碰撞摇晃。
你看那个女孩,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她想着的却还是只有这些。
那是她从很早很早之前就开始等的。
一直等到了十四岁。
龙璎珞抬起头,透过层层的帷幔看着身披轻裘少年。
泪水流过梨花妆。
“公主殿下,我不会是你良人的。”少年推开屋门,走入荒凉漠北的夜色。
12
“心情如何?”等在屋外的相柳问子尘。
“你说什么?”子尘皱着眉问相柳。
“去见一个差一点成了自己媳妇的人,还是整个东煌的公主。这个心情,我有点无法想象。”相柳摇了摇头,“这样吧,你请我喝杯酒,我就勉为其难地安慰安慰你。”
“喂,怎么也该是你请我喝酒吧。”子尘笑了一声。
“少主,禄存将军有事情找少主过去。”突然有士兵来报。
“看来,无论谁请谁,这酒都喝不成了。”子尘摇了摇头。
其实他很想跟那个女孩说,不是所有的等待都有结果的。
就像他以前偷偷看过的那本桃花扇。
媚香楼一别,一个血溅素扇,一个奔逃军中。
他一直等着两个人能再会。
可四卷四十出,他一直看到最后才看到两个人于栖霞山中重逢。
而最后的相见,一个向了北,一个向了南。
捐弃前情,各自修道。
或许这世上更多只是荒唐事。
家国之际,何可谈情。
少年推开门,禄存将军和贪狼将军都已等在主厅中。
——你看国在那里,家在那里,君在那里,父在那里,偏是这点花月情根,割他不断么?
“久等了,诸位。”
13
“我听闻烬少主放走了城中的人,甚至是守卫。”禄存将军端起茶杯,一边撇着茶一边目色阴沉地说。
“这座城中留下想守住它的人就已经够了。”子尘解下裘衣落座,“没必要拉上更多的人。”
“你们守得住吗?连金陵都没守住,如今那些谁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你们怎么守。”禄存将军压着声音说:“怎么守?”
“拼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