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的老贵族区, 殿下还真是有心了。”黑寡妇看着燃烧四野的火焰说。
黑市九街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维希佩尔布下的魂域所吞噬。
千年之后,那个男人甚至强大更比往昔。
她抬起头, 绿色的藤蔓瞬间从地下生长而出,缠绕成野兽般的样子向着维希佩尔袭去。
维希佩尔抬手, 他周身的火焰化为了燃烧的巨龙将那些藤蔓吞噬殆尽。
火焰四起,黑色的乌鸦在无尽的火域中梭巡着,如万军之势。
他悬空在燃烧的火焰和纷飞的鸦群中, 俯首苍穹。
这里是他的魂域,他借着千年前寄存在少年魂识中的神性——再度成神。
“殿下,你我已是这世上仅存的神族,你也要赶尽杀绝吗?”黑寡妇捂着被火龙灼伤的肩口抬头看着银发散漫的男人问, “神族因永恒而辉煌,我所为的又有什么错呢?”
“神族所有别其它族类的仅仅是永生吗?”维希佩尔低头看着黑寡妇说:“居然连你们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他蓝色的眼像是彩绘的玻璃花窗般。
“否则呢?我们自诩为世界树所钟爱的种族, 可实际上, 所有族类都不过是世界树上的一片叶子。所有的一切都将落下,然后腐朽。”黑寡妇不以为意地说:“我们甚至连永生都是用先辈神族的献祭所堆出来的虚假的东西。”
“你总该明白,吾辈生于此, 不该只为了追寻永恒的生命。”维希佩尔凝眉,一瞬间那些骤起的火焰再次化作噬天的巨龙,它们在整个领域间嘶吼着。
维希佩尔身上白色的绸衣在风与火之间如一抹洁白月色。
“追寻吗?我可没什么好追寻的。”黑寡妇像是觉得荒唐一样轻笑着,她的声音像是有些落寞一样, “如果只是为了追寻什么,我可不会平白活了千年。生是虚无,死亦是虚无。”
“那你又何必执着于生, 一次次地杀死那些追寻你的孩子。”维希佩尔问。
“生是虚无,死亦是虚无。可死了,就连虚无都感受不到了。”黑寡妇微微转了下手中的烟枪,“或许,我所追寻的……不过是活着的感觉罢了。”
她轻轻歪着头,那一瞬间她的表情竟然像是有些天真。
“不过也就是或许罢了,我若是真有什么想要的,或许也活不到现在了。”黑寡妇轻轻笑了下,她的样子俏丽地像是十六岁的少女。
所谓千年,她一直也就是这么活着罢了。没有心,也没有追寻。
像是风,吹过万物,却不为追寻什么。
有了执念,就有了痛苦。反而会没有活至千年的勇气和欲望。
“殿下啊,你终究还是不想杀我对吗?”黑寡妇抬头看着维希佩尔,“毕竟那场黄昏之役后,这世上只有你与我是同族了啊。只有你与我还有着这样永恒而强大的生命。”
千年的时间里,他们行走在世上,像是巡游在辽阔海域中的巨鲸,而在这片海中他们甚至不知道是否还存在着和他们一样的壮阔的生命。
所过之处皆是朝生暮死的蜉蝣众生。
“很像曾经的乌特加德不是吗?”
在天地间哀鸣着,寻觅着曾经的族类,执着地向着北方行进。
维希佩尔没有说话,他直接挥手,一瞬间火焰化为的巨龙向着黑寡妇袭去。
黑寡妇转动烟枪向后躲去。
天际中所有的一切像是将要倾覆的城池般,火焰中蓝色的风息化为巨大的狼灵。
狼灵直接咬伤了黑寡妇的脚踝,黑寡妇从半空中坠落。
她像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还真是无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