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承琀已经被请到了枕羽轩,皇轩烬在卧房内让兰榭整理着他的广袖长袍,故意让那些人在外面等着。
他知道,今天这场议事中,龙承琀不过是个摆设。而他才是真正能掌控全局的人!
他就是捉刀的曹操,他就是囚太甲于桐宫的伊尹,他说太甲德行不行,那就得不行。
而龙承琀就是个在他身边玩泥巴的!
就算龙承琀什么时候对他不满,搞了什么小动作,他都可以理直气壮地问龙承琀——“陛下何意反邪!”
在腰间配上白玉禁步以后,他又理了理腰间红帛,然后看了看镜中的自己。
不错,很好!
“叩见将军!”
主厅的槅门被推开后,那些绯衣的群臣跪地,日光从门外落在他们发颤的脊背上。腰间的鱼袋垂地。
皇轩烬从他们中间的光路中走过,落坐在阴影中的主位旁,他抬眼看着那些跪拜的群臣。龙承琀坐在他旁边的主位上,还有点不清楚自己怎么就突然被弄到这里来了,手里捏着一块泥巴。
“起来吧。”他端起茶,一副得势小人,奸险权臣的样子。
“有什么要奏上的,就和陛下说说吧。”他撇着茶上的茶叶,司天命以幕卿僚客的身份站在他身后。
群臣在堂下稀稀拉拉地起身。
“将军,臣有奏。”李相辅躬身说道。
“说。”
“自从伐纳军撤离华阴后,华阴已是饥荒遍地,满城瘦尸。”李相辅说:“华阴本来的千亩良田皆被毁成矿坑,无法再种植谷稻。原本那些农民被伐纳征为矿工才能留得条活路,如今伐纳军撤,华阴之地的矿工却反而连条活路都没有了。”
皇轩烬上下看了看枕羽轩内躬身的众人,他有些明白李相辅的意思,他皇轩烬想救华阴百姓,可华阴众人反而因他而死。
“大辰这几百年来哪年没有旱灾蝗灾,水祸大洪,怎么换到华阴,诸位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放下茶。
“可今年江南与关东皆谷稻歉收,未有余粮。”李相辅答。
皇轩烬皱了皱眉,他也没过这种经验,回头看了眼司天命,示意让司天命上。
“各地主粮仓账本可有?”司天命向李相辅行了一礼。
“有的。”
“明天彻查粮仓账本。”司天命说:“我几位关东挚友今年与我的信中可是说今年关东虽不算风调雨顺,倒也是个无灾年。”
“户部侍郎,你给将军报一下今年各地粮仓的征收和去处吧。”李相辅回头看向蔡旺说。
那些官员在枕羽轩里一来一回的,皇轩烬听到一半就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他回头想看看龙承琀,就发现龙承琀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一个角落里捏泥巴玩。他看了看好像也没人在意他,就偷偷蹭了过去。
“好好听着,玩什么泥巴!”他虎着脸对龙承琀说。
龙承琀像是没听懂皇轩烬说什么递上来了一块泥巴,皇轩烬挥手打掉龙承琀手上的泥巴,“去去去,当谁都跟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