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军中,年过不惑才终得重用的鱼甘举杯醉酒道——且看白马啸西风,不尽黄河水滔滔!
他又想到家中鳜鱼味美,于是又低吟说——愿居黄河侧,终日啖鳜鱼。
那时开国公还名为李虎,他还不过是英雄乍起时,他举着酒壶喝尽了一壶酒,他说——且将黄河入我肚中!
那一日,他们不管格律,不管押韵,不管那平平仄仄,想到哪里便说哪里。
两百年战乱,多少亡故人,可黄河水,淘淘地流。
它不管你,不管你……
那他们就也不管,他们只聊他们心中的黄河。
后来开国公醉归军中,鱼甘醉着去姬千重营帐中请罚。
再后来,他们两个人成为了一生的对手,打了整个玄鸟二十年。
最终他们于赤水河上打了一场名动天下的战役,他们毫不留情,捉对厮杀。
那一年,鱼甘五十五岁,李虎四十岁。
“便是那次以后姬千重也一直想招纳开国公为己用,但开国公说,他要么跟着苍梧帝,要么就回金陵捕鱼。”
于是姬千重说,那他宁愿见开国公在战场纵横,也不愿见他埋没于梭网之间。
他说,世有良将,方知何为气吞万里如虎。
后来姬千重身死岐山,当晚开国公登高远望,他于高山之巅说——
当为君,夜哭岐山。
05
潮湿阴暗的墙壁上生着苔藓,被光照过便会生的快一点。
顿顽低头引着监牢的道路,他不敢去看身后的人,那位爷仅仅是回到长安数月便已经激起了千层的浪,那浪要是落到一点在他身上都能把他拍死。
“就是这里了吗?”皇轩烬问。
“是了。”顿顽躬身道。
顿顽暗自抬头看着牢中写写画画的书生,听闻那人不过是个捉笔小吏,怎么能劳这位爷的大驾呢。
他有些担忧这几天对此人的怠慢会不会惹上什么麻烦。
皇轩烬抬起头示意顿顽开锁。
顿顽连忙打开牢门,皇轩烬走进了监牢,看着牢内的周楚深。
“坐。”周楚深像是待客般对他说。
皇轩烬也不客气,撩起衣摆坐在了他面前的地上。
“将军,我去为您拿蒲团。”顿顽连忙说。
“你要做的,就是别再出现。”皇轩烬挥了挥手。
“你在写些什么。”皇轩烬把一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周楚深抬头看了一眼,竟然是一把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