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说如今东煌的灾祸都因少年而起,可她眼中少年只是整日发呆,他又没做什么。
晚间,她推开院门,发现院内的池塘旁坐着个姑娘,那姑娘一侧的脸在月色下竟化作了骸骨。
她强忍住了惊呼。
皇轩烬推开了暖阁的门,看着门外的女孩,“我回来了。”
他说。
兰榭有些奇怪,皇轩烬不是一直在这里吗?
可女孩只是点头,“恩。”
少年站在她身边,两个人看着严冬时节的月色。
第二天,院内除了昨日的女孩,又多了一个漂亮的像是菩萨的女孩。
“我叫红莲隐,西域人。”女孩将接过了他手中的茶杯。
屋子里多了两个漂亮的女孩,仿佛整间屋子都亮堂了起来。但皇轩烬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他倚在门口上,看着兰榭,又看看赫尔,再看看红莲隐。
“你们怎么都不打扮的啊。”他皱着眉头,像是个不解事的闹脾气的富家公子。
“我给你们研胭脂吧。”他突然说。
然后少年抬起手,枕羽轩内早已枯萎的桃树生出了花,雪覆桃花。
他从花廊中跑过,身上的红衣夹风而起,他身后万千芳菲盛开。他转过身,桃花零落在这严寒时节。
桃花落在他身上,他捧着粗石研钵接住落下的桃花,然后随手摘了一些水仙扔了进去。
“出来啊,别只让我一个人忙啊。”他回头看着那三个跪坐在主厅中的女孩。
红莲隐挑着嘴角笑着说:“我来,是与你言纵横事,可不是来研胭脂的。”
风吹起她身上的胡服毛羽。
赫尔却已经穿上了鞋,走下了廊厅,然后一点点捡着地上的花瓣,然后盛在裙子上。
门外的丫鬟怯生生地把院门打开了一条缝,朝里面看着。
“进来,我给你们研胭脂。”少年招手说。
于是炉红色宫裙的女孩们涌了进来,她们惊异地看着满园的芳菲。
少年端着研钵坐在檐下,风吹起屋角的铜铃。
在史官的记载中,神凰元年是一个寒冷的冬天,但后来兰榭却一直觉得神凰元年是暖的,有芳菲盛开,有胭脂的香气。
“把唇纸拿过来!”皇轩烬滤过花汁,抬头说。
雪从四方的院子上落下,皇轩烬抬起头看着雪落在他手中的花汁中。
女孩们围在他身边,把唇纸浸入花汁中,然后在石板上晾晒着。
兰榭捧着石板晾在烧着夸父血的暖炉旁。
红色的花汁慢慢干涸。
她却突然愣住了,她觉得那花汁像是血。
干涸的血。
眼泪从她脸上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