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我们没做啥坏事吧?”孟泊自从上次薛定因赔崔钰笔头而受伤后,见着判官就绕道走,四大判官一直刚正不阿,一点玩笑也不能开,太可怕,现在被四人盯着,孟泊说话也不利索了。
“几位大人,新春佳节与民同乐虽是美哉,但地府乃众鬼往生之处,因烟火绚丽而思亲,一鬼哭而引众鬼念,故此群鬼哭嚎,难矣!”赏善司的魏征一脸笑容可掬的样子,行了一礼就开始拽文,听得孟泊蚊香眼都出来了,一脸疑惑的看向刘透求助。
“老魏说,其他鬼看到我们放的烟火想念家人了,看哭了,结果引的全地府的鬼都哭了,管不了了。”刘透摊了摊手,翻译给孟泊听。
“呃,魏判官,我们只是想放烟花庆祝一下,春节嘛,这结果还真没想到,对不住啊。”孟泊干笑一下,这哭声越来越大,已经不像是在地府而是像在地狱了。
“几位大人!一人做事一人担啊!”罚恶司的钟馗大眼一瞪,气势十足。
“钟判官说,我们闯的祸,自已收拾烂摊子。”刘透继续翻译,顿觉得头疼,他们今天也没干坏事呀,只是放个烟花怎么就成这样了,太烦了。
“滚,你个二牛,这话我还是听得懂的。”孟泊无语的用胳膊肘顶了一下刘透,真把他当傻子啊。
“大人们切误贪念玩乐,当以正事为先啊。”察查司的陆之道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苦口婆心的劝着。
“陆判,我们几个也不过趁着除夕乐呵一下,别总上纲上线的。”白无常剃着指甲,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
“大人,地府无除夕之节,还望多上心应作为之事。”阴律司的就是那老朋友崔钰了,自从他的笔修复之后,就再也没在人前现过,就怕又被哪个鬼摸去霍霍了。
“……”这可咋办?总不能见鬼就灌一碗汤下去,让他们忘记哭了吧,先不说这工程量,就汤他都来不及熬的呀,孟泊无力的抚着额头,早知道拿几根仙女棒过过瘾就好,就是有钱没处花的下场,罪恶的金钱啊。
“劳几位判官费心了。”又是一阵阴风袭来,薛定带着耿庄和马延就出现了,孟泊顿时有种被老师找家长的感觉。
“我等自会处理,还请几位判官归位。”马延一边把刘透的锅接过,一边讽刺着四位判官自已也擅离职守了,不愧是腹黑的大马。
“告辞!”四大判官见正主来了,知道事情能解决了,于是也不多说,行了一礼后,卷着阴风就消失了。
“薛定,我没有做坏事,我就是放了烟花。”孟泊走到薛定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有点委屈。
“没事,烟花很好看。”薛定搂过孟泊,抚着他的发轻声安慰,要不是围观的人太多,他都想一口亲上去,这委屈的小模样真让人稀罕。
“先安抚众鬼吧。”见薛定先安抚的竟然是孟泊,连耿庄这个木头都无语了,然后出声提醒。
“恩,开始吧。”薛定说完就将孟泊拉到了一旁,刘透也很自觉的走到孟泊身边当观众。
只见耿庄盘腿坐下,然后拿出一尾古琴,虽然不是什么名琴,但从样子上看年头很久了,薛定从长袖中取出一个黑色的陶埙,而向来现代装扮的马延竟也从腰间抽出一管白玉萧,白无常更是绝,不知哪拿出琵琶抱着。
先是耿庄勾弦起了个音,然后埙声和萧声就接连响起,白无常迈出一步,竟就抱着琵琶边弹边跳,嘴里还唱着欢乐的歌谣。这歌谣也是听着是久远,孟泊一个字都没听懂,但歌曲里欢快的意思却通过歌声和乐声完全能感觉得清楚,白无常脸上依然是随意不在乎的表情,但他的舞技精湛,像是专门学过一样,甚至反弹琵琶这样高深的技法在他做来也轻轻松松,孟泊现在才相信白无常之前说的受过什么专业训练的话,这货要在古代,妥妥的花魁担当啊,还是色艺双绝的那种,当个鬼差太屈才了,也不知道老耿这样的木头当年是怎么抱得美人归的。
一曲终了,整个地府才算是安静下来,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的秩序,几人等了一会,见再无哭声传来,于是将乐器收起。虽然刚刚的乐曲是欢快的,但又弹又跳又唱的白无常在结束后却一点也没有开心的样子,脸上带着惆怅望向远方,好像在想着什么。这时候耿庄的木头属性就完全显现出来了,只见他走到白无常的身后,伸出手想拍白无常的肩,可不知想起什么又缩了回来,嘴唇微启可最终只发出几近无声的叹息。耿庄就这样看着看向远方的白无常,默默的站在他身后,一直陪伴着。阴风吹过,白无常红色的纱衣轻扬,还有那被束起的长发和红色的发带在空中缠绵,无端就让人生出一种乱世之中英雄未路、美人将死的悲壮之情。
两人站着不动,其他几人也不出声打扰,一时间天地之间只余空寂。也不知过了多久,白无常转身,看到近在咫尺的耿庄,先是一阵恍惚,然后展颜一笑,像罂粟般诱人,眼神却如稚子般纯真,他向着耿庄方向一扑,意料之中的被拥入熟悉的怀抱中,然后带着轻笑说道:“别担心,好久没穿红衣衫,也好久没弹琵琶了,一时间想起过去有些魔怔了,将军,还好有你,谢谢你一直都在。”感受到耿庄手上用力将他抱紧,像是想把他镶入体内一般,白无常开心的大笑,像无尾熊一般整个人吊在耿庄的身上,然后冲着小伙伴们一挥手,“你们这些小朋友,早点睡,我和老耿可要回去做点正事了,大人的……”果然,耿庄永远不会让白无常将孟浪的话完,白无常的余音还未落下,两人就原地消失不见了。
刘透愣了愣,有感而发,看向马延,第一次认真不带嘻笑的表情对他说:“延,谢谢你这么多年都没有抛下我,一直让我在你身边。”说完似有些不好意思,搂住马延的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口。
马延一直以来完美的职业假笑终于有了裂缝,眼中湿润润的带着柔情,用力将怀里刘透的头毛揉乱,带着点点颤音的说:“傻瓜,还是这么傻!”
刘透将脸从马延胸前露出,对着孟泊吐了吐舌头,嘻嘻一笑:“小朋友,哥哥也要去做大人的快活事啦,拜拜了您咧。”说完,第一次是刘透带着马延消失在原地。
孟泊翻了个白眼,洒狗粮谁不会呀,这俩没脸没皮的,然后抱住薛定的手臂,开心的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要去熬汤了,你没事的话陪我去吧。”薛定摸了摸孟泊的头,然后点头,傻瓜,所有的事都没你的事重要。
“阿新姐姐,我先去熬汤了,下次再来找你玩。”孟泊向阿新挥手告别,然后拉着薛定慢慢走回去。
“薛定,你刚刚也看到烟花了吗?”
“恩,真美。”
“嘿嘿,过年就要放烟花热闹一下嘛,不过没想到闯了这么大的祸。”
“无碍,你玩的开心就好。”
“薛定,你怎么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