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鲤,你怎么魔怔了,若是我同将军不熟悉,君上来府里时,我要如何接近他,我只有同将军熟悉,时常伴他左右,这样君上来到府里的时候,才会见着我呀,而且,你觉得,君上会敢要将军都不熟悉在意的人吗?”白夜也不知道是想说服阿鲤还是他自己,一下子就找到了一堆理由,竟听着也很有道理,至少阿鲤是被说服了。
“其实……”阿鲤本来想说,只要君上看到你,就不可能抵抗得了,但他又如何解释原因呢,于是还是默默闭上了嘴,白夜说的也不无道理。
有了阿鲤的首肯,白夜每天都往前院跑,美其名曰要与耿将军增进感情,阿鲤自知耿将军不喜他,于是便没有跟着,自有耿庄安排的两个小丫鬟跟着伺候。白夜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他可以肆无忌惮的逗那块大木头,每次都要将那块木头逗得连耳尖和脖子都通红了,这才满意地大笑离去,只是每次离开时,他的脸也染上霞色。
欢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自进入将军府已经过了三月有余,从树叶飘零的秋季已经进入了白雪皑皑的隆冬,而白夜与耿庄的感情却一直在持续升温中,这期间君上一次都没有来过将军府,阿鲤等得非常心焦,可白夜却希望他永远也不要出现的好,只是这些天府里出了一桩大事。
原来陈国君主见耿庄二十有四了还未成家,竟赐了两名美女于耿庄,而耿庄竟然不能收了下来,虽然安顿在后院偏远冷清的小院,但白夜还生气了,可这种事他又不能与阿鲤述说,想着不理耿庄几天,结果他不去找耿庄,耿庄这个木头竟也不觉得有什么异常,直把白夜气得整天小脸圆鼓鼓的,阿鲤见着还以为他最近吃住得太好,胖了一些,赶紧督促他多加锻炼。
与耿庄闹了三天别扭,最后还是白夜自己忍不住了,那张黑黢黢的脸几天不见还怪想得慌,于是白夜拿着炖了一晚上的鸡汤去了前院耿庄的书房,结果被陆管家拦下了,说是将军和几位副将在里面商量军机要事,白夜无奈到偏房等着,结果等了一个时辰,鸡汤都凉了他们也没说完话,白夜郁闷地撅起了嘴,也不知道那些大老爷们儿有什么好看的,耿庄宁愿见他们也不看他,哼,走人,只是走之前还是耐心交待陆管家,等耿庄忙完将鸡汤热了给他喝下。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每次白夜都带着一碗补汤在书房边的小房间等了一个时辰,每天都还是没见着耿庄,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将军小媳妇是不是在躲着不见他。于是白夜开始闹,可始终都被陆管家拦了下来,有时候晚上来,明明烛光照在窗上的影子就耿庄一人,管家也要说将军是在谈要事,白夜彻底明白了,耿庄他就是在躲着他!为了什么?那两个美人吗?
白夜怒了,陆管家对他一直很好很尊重,他也不好太过为难于他,于是再又一次被陆管家拦住不让他见将军小媳妇时,白夜直接砸了手里那盅鸡汤,让耿庄为他选的两个贴身侍女兰竹和兰叶不许跟着他,自己一人埋头就跑,等到脚下被积雪拌到在地上滚成一团时,这才发现他跑到了平日里没什么人来的梅园,怪不得地上的雪都没怎么清理,毕竟是将军府,又没有女主人的情况下,谁有闲情逸致来赏梅,这梅园也是前将军夫人生前最爱的才留存下来的。
自从来将军府那时知道自已后腰处有一块红色梅形胎记后,白夜就莫名爱上了红梅,而这雪后的梅园,只在这片雪白世界里的点点血红,是这素雅的天地间唯一浓烈的色彩,白夜心情微微有些平复。穿着厚重的衣服跑了这么久,白夜有些气喘,轻启红唇不停地呵着白气,看着满园红梅都几乎被白雪盖住,本该满园的鲜红竟完全不显,忽然他就觉得自已也像这红梅一般,离不了枝头没有自由,还要被白雪欺负。
白夜回头望了眼来时路,雪地里只有他的脚印,那个欺负他的大坏蛋将军没有追来,白夜用力咬了咬下唇,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条白色长鞭,原来他平日里当腰带用的竟是雪白色的软鞭,那握把设计得极其精致好看,即使显在腰前也像特别设计的款式,鲜少有人能发现这条腰带竟是一件武器。
白夜手持长鞭一甩,地上雪沫飞散,而白夜周身的气质也从爱娇的软包子直接化成眼神凌厉的高手,只见他就在这梅园之中舞动的长鞭,也不知道他使用的是何鞭法,施展起来竟如在翩翩起舞一般好看,那长鞭的末端直击梅树上的雪块而不伤半株红梅,一时间,明明停了落雪,这将军府的梅园树下又下起了大雪,而身着白衣的雪精灵在茫茫的大雪中舞动着雪白的匹练。
直到这小小梅园所有梅树上的积雪都被扫落,白夜这才收势停止用鞭,站在树下的白夜虽然满头是汗,也喘得更历害了,但看着树上的红梅还是高兴的咧嘴笑开。此时身后传来靴子踩在积雪上轻微的“咯吱”声,白夜手上还拿着长鞭,下意识地就向着声音的方向一甩鞭子,没想到鞭子却被耿庄一把抓在手里。
“好鞭法!”耿庄本来是担心白夜,偷偷跟在他的身后,其实每天他不见白夜,却总在白夜离开后偷偷跟着,直到看到他回了江离院屋里才离开,只是没想到今天白夜却跑到了梅园,本来以他的功夫白夜是很难发现他的,令他更没想的是,阿夜竟然有着如此高深的鞭法造诣,于是好武的耿庄一时情绪激动,就暴露了位置。
“哼!你不是不见我吗!还来干嘛!”白夜见到耿庄就气得不行,用力扯了一下长鞭没有扯动,于是赌气地更用力去拉,没想到耿庄不过单手一扯,白夜就直接被他扯到了怀里。
“阿夜……”耿庄原本开怀的脸上又换上了愁容,他想给他无忧无虑的世界,可他能力不够,撑不起这样的天地。
“这位不认识的将军,不要随便叫我阿夜,哼!你走!”白夜从来没跟人生过气,想骂耿庄也不知道如何骂,越想越憋屈,于是用力推了一把耿庄,只是他的白色长鞭原是他用作腰带使的,如今正被耿庄抓在手里呢,那松垮的衣裳又好巧不巧被耿庄踩住一角,他自然是推不动如大山一般的耿庄,而小只的白夜反被推离,被耿庄踩着的衣裳又一扯,他打着转地就从宽松的衣裳中脱出,只着白色的里衣打着转地摔在雪堆里。
原本就活动了半天,全身发热的白夜扑到雪堆正觉凉爽还未察觉有一丝冷意之时,一件黑色大大的狐裘就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然后他又被紧紧抱在了一个滚烫的怀抱之中。可能太过着急,耿庄将白夜抱起时又被白夜落在地上的那堆衣服给绊了一脚,身体失了平衡抱着白夜就要撞向一颗高大的梅树,耿庄脚下用力,腰身一扭,硬是用后背撞上的那颗树护住了白夜。
那撞击的力量还是挺大,树上的积雪刚刚都被白夜扫落了,如今都是血红的梅花被震落下来,像是下了一场香甜又血红的梅雨,白夜看着兜头而下的梅花一时傻了眼,那些花落在他和耿庄身上,好像要将他们与这世间一切隔开,白夜忽然就有了种想和这个木头将军在一起一辈子的念头。
“阿夜,你没事吧?”耿庄就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这样的花雨在他看来还不如白夜是否受伤来得重要,于是他靠着树站稳了身子后,就紧张地寻问白夜。
白夜看着一朵红梅正巧落下时插在耿庄的发上,一下子就“咯咯”地笑个不停,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他将那朵红梅从耿庄的发上拿下,然后带着还未消失的笑,娇娇地同耿庄说,“将军小媳妇儿,我们不吵架了,我原谅你这几天不理我,好吧。”
“……”耿庄眼中有着挣扎,看着白夜的脸上带着纠结与痛苦。
“是因为那个人吗?阿夜帮你杀了他。”白夜脸上扬起纯真的笑脸,可嘴里说的话却残忍至极,甚至就像拂去灰尘般一甩手,一条白色的匹练就向着梅园墙头的一处直射而去。
“阿夜!”耿庄小声惊呼一声,眼见根本来不及阻止,于是他也不知道当下是如何想的,忽然抱着白夜的头吻了上去。
那条白色的匹练才射出不足两步的距离就柔软了下来,在北风中飘飘荡荡,隐在那墙上头的黑衣人丝毫不知道自已差点就直接可以去轮回了,虽然听不见又看不清,但还始终坚持地监视着耿庄的方向。被耿庄的唇覆住,白夜先是惊地睁大了双眼,就看到耿庄凑得极近的脸,真是黑呀!白夜心中感叹着,双眼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划过耿庄的眼睑,就见耿庄的双眼抖了抖,白夜觉得有趣,嘴角上扬,闭上眼,圈住耿庄的脖子主动凑了上去。
两人唇分时,白夜都感觉到耿庄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明明只穿着单衣裹着狐裘,但一点也不觉得寒冷,白夜觉得他家将军小媳妇虽然长得没公子好看吧,但毕竟是自家的,他就是越看越喜欢,连他对他做的事,都让他心喜得很。
“说吧,为什么之前不理我?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可以帮你的。”白夜依然勾着耿庄的脖子,额头顶着耿庄的额头轻声问。
“阿夜……我……”耿庄有些无语,白夜不质问他为什么孟浪地亲吻他,反而只关心他为什么不理他,好像他对他做的这件事,他就这样毫不在意的接受了,这样的感觉让耿庄心头发热,有种恨不得就这样抱着白夜一辈子不放开的想法。
“将军小媳妇,阿夜很历害的,能保护你的,那边那个人,是不是君上派来的?”因为两人凑得极近,所以白夜说话也很小声,梅园四周空旷,一点也不怕被人偷听。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聪明呀,快点告诉我,为什么呀?”
“唉!有人向君上禀报,说我不思进取,选美进府,不务正业,于是……”
“等等,哪来的美?你什么时候选了美人进府了,我什么不知道!”
“阿夜……他们说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