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只坐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管家与年龄似是在十一二左右的少年。少年穿着一身墨色的华贵衣裳,清秀的面貌与方才那位夫人有几分相似,白行歌推测他应该是这户人家的少公子。他面色苍白,身子显然有些抱恙,见他们进来也只无力地抬眸看了一眼,然后又面无表情地闭上眼睛休息。

白行歌只朝老管家无声打了个招呼,阿竹也不敢吵着人家,小心翼翼扶着他上了车厢。白行歌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在他上车前低声对他说:“阿竹,你去给方才那位车夫说,等会儿车子行驶至岔路口时,让他走右边需要绕路的那条。”

“他若问起原因,便说我们来时从他人口中得知,左边的路道昨儿遇见了山崩,被堵住了。”

阿竹领了吩咐后就过去照办了,没多久又回到车上:“他们家夫人让车夫听公子的。”

白行歌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他们到金水镇的路途还算顺利,也没遇上什么大事,抵达小镇已是天亮时。那位好心的夫人与她家眷的目的地在另一座城,而如今到了镇子能再另寻马车,白行歌便不再继续劳烦人家。

许是见他长得好看,做主的那位夫人对他戒备心倒也不大,在他离开前甚至还掀开车帘与他说了几句,并赠了他一顶纱帽。

这位夫人倒是个聪敏的女子:“我见公子像是喜静之人,希望这帽子能够帮你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白行歌坦然收下:“夫人心善,必是福德深厚之人,孩子将来也会是懂事孝顺,成就丰厚之子,夫人可不必挂心。”

车内的女人听他这么一说,小小怔了一下,然后莞尔道:“借公子吉言。”

白行歌又从袖子里取出一张折叠整齐,并用红绳系好的符纸,递到她面前:“夫人可将这符纸给令公子,能减缓他身上的痛苦。”

面前的女子闻言又是一愣。

符咒乃白行歌昨日在车上所制。他上车就见到她那位大儿子身子情况不对,并非只是生病那么简单。然这些大户人家的事他不便插手,再说他如今自身难保,恐怕也没有那个时间随她回去为她仔细弄清情况,只能先借着符咒,帮忙缓解一二。

车子里的女人像是担忧他目的不纯,却又着实为自己的儿子情况感到烦忧,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接过。

白行歌这才道:“算是我给夫人的谢礼。若此符咒戴上之后,令公子身体确实有所好转,那夫人请小心身边八字重水的亲近之人。”

他言尽于此,朝那夫人又微微弯腰道谢后,便戴上她送的纱帽与阿竹一同离开。而车厢内的人紧握符纸,望着他离去的方向陷入了惆怅的深思,久久无法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