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娥冤》,不怕被打出来么?早知道给你们《西厢记》的剧本了,唉,你们其中哪个被打死了,可别怪我,要怪就怪关汉卿。
因为我怕被别人打,所以借口看家留下来,可是兰帛说让我也一起去,怕我留在家里很危险,说什么我变成狗的样子比变成人的样子可爱多了,怕给人偷了去,只留老师父在家。我想想也对,家里根本没有可以偷的东西,如果我留下来了,那就等于有一个可以偷的东西了,像我这般噼里啪啦闪闪发光的动物,多引人注意啊,说不定被偷去卖给大户人家当宠物,那我就脱离贫困生活了呀……我胡思乱想,身上却背着戏班沉重的道具,心不甘,情不愿随他们去了那老太太的家。见过让狗背道具的吗,那驴做什么去了?爷爷的,又当狗又当驴,容易吗我。
道具可真重,尤其是那把用作砍窦娥头的大刀,背在我身后,把我吓得胆儿颤颤,脖子都不敢乱转,就怕一个不小心变成窦娥,那可真是冤。我的肩膀被绳子勒得生疼,走都走不动了,心中不禁悲凉啊,穿越一趟,没背负什么惊天大秘密,反而背负沉重的道具,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
“很重吗?我帮你背吧。”走在前面的兰帛终于发现我的痛苦了,走过来摸摸我的脑袋,要帮我背,却被赤展那个家伙拦住,粗声粗气地说:“兰帛,别浪费体力,待会儿我们是要唱一天戏的人。”
“大师兄,她变成人的时候,毕竟是个女孩子。”兰帛温和地笑笑,从我背上把大刀拿走,背在自己身后,虽然以她的长相和气质,身后背一大刀实在不相配。
赤展瞪我一眼,又走到前面去了,我冲他做最难看的鬼脸,把舌头吐到最长,没对赤展起什么实际作用,倒把一边的紫楼吓到了,不可思议地瞅了眼我的长舌头。
“喂,紫楼,跟你商量一件事。”我愤恨地说,“赤展不是演把窦娥的头砍掉的刽子手吗?你把窦娥和刽子手的对话里加一句‘操不完的一颗心,操不够的你大爷’好不好?”
紫楼眉头一皱,疑惑地问:“有这句词?”
“有,当然有,这句词儿可重要了,一定得加上。”我面目严肃地说,“少了这句,就唱不出窦娥心中的冤屈了。”
紫楼怀疑了很就,最后还是点点头,见我吐着舌头气喘吁吁,他的内心激烈挣扎了很久(你怎么看出来的?),把我背后的道具全取了去,背在自己身后。我如同旧社会的贫农,终于推翻压在身上的三座大山,又如同喝了泻药治好了便秘——排出毒素,一身轻松。我跟在队伍的后面,活蹦乱跳,放声高歌一曲《北京的金山上》,道旁的行人都对我投来惊艳的目光,赤展怕我的风头太大,气急败坏捂住我的嘴,我才勉强住口。看看紫楼,默默背着道具,头顶仿佛有乌鸦乱叫。
到了那户人家门口,我总觉得很熟悉,一见出来带路的管家,我才猛然认出,好啊,给我两个铜板遭我言辞拒绝之后就拿棒子打我的那个衣冠禽兽!如今,我作为一名文艺工作者来到他家,他居然认不出我了(一只狗有什么好记的),对我们戏班的态度也很蛮横,很瞧不起,这种轻视艺术的人,我们坚决要将他从咱们的革命队伍里清除。以后背负惊天秘密的我要号召大家农民起义推翻封建君主建立社会主义社会奔小康的时候,一定不带上他。╰_╯
跟着管家走进大院,我发现里面的建筑跟我在电视上看见的古代建筑一模一样耶(废话),都是木质结构,没有一个钉子,高大的屋脊,屋顶上覆盖着黄色的琉璃瓦,横梁上还有五颜六色的图案。院子里最显眼的还是那个大水池,水池里是层层叠叠的荷花。这荷花是什么样的呢?我懒得描写了,你们自己翻看朱自清《荷塘月色》的第三自然段,就当是我写的好了。(你连朱自清的都敢剽窃啊)池子中间立着几只仙鹤,认真一看才知道那不是真的仙鹤,原来是用石头雕刻出来的。怪不得是全城首富啊,这么讲究的,不知道主人是谁,如果是个美男的话,我就勉强留下来当宠物好了。
“少爷来了,赶快拜见!”管家忽然狗腿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