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奏有着惊人的方向感,无论是在树木丛生的大森林,还是熙熙攘攘的小城镇,他都能奇迹地以最短的时间最短的路程通过,对于我这路痴,这可是个了不起的生存技能。
但是,再了不起的生存技能,也有遇到考验的时候。这不,向西走了一个月后,我们又走进了一个森林,看地图显示,比前几次我们走过的森林小多了,但是我们在里面走了有三四天,居然还没有走出去,而且夏奏发现,我们似乎一直在绕圈。我从一开始的雄赳赳气昂昂,到最后完全趴在地上不想动,他拖都拖不走我。
夏奏怒了,把我硬拉起来,背着走。我趴在他背上,尾巴无力地垂在他身后,随着他的走动,晃来晃去。许是山路太难走(明明是你太重),夏奏走得很慢,轻喘着,时不时停下来休息休息。为了给他加油呐喊助威,我主动提出要唱一首歌。
“如果是那首套马的汉子,我看就免了。”夏奏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我。
“不是哪首,我现在要唱的这首激情澎湃,保证你听了之后热血沸腾,越走越有劲,一口气爬五楼,气都不喘的。”我的爪子在他肩上啪啪啪打着节奏,一嗓子吼起来:“你是那天边最美的云彩哎哎~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哎哎,嘿!留下来!!悠悠滴唱着最炫的民族风~让爱卷走所有的尘埃哎哎~嘿!”
一阵飞沙走石树倒猢狲散。
两只鸟从树上摔下来死了,一只兔子撞到了树干挂了,夏奏腿一软,坐倒在地,我摔了个四脚朝天。他也不扶起我,上前捡起鸟和兔子的尸体,一边揉肩一边说:“晚餐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
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唱歌要钱,我唱歌要命?我叹口气,自觉去附近叼各种树枝回来生火,同时也避开夏奏将小动物剖腹的血腥场面。我一路捡一路神游太虚,再回首~泪眼已朦胧~再回首~恍然如梦~再回首~我迷路了……
我大骇,叫着夏奏的名字,他回应我,我就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火急火燎的,越急就越找不到方向,哎哟妈呀这回完蛋了,按照小说一般规律,这种时候要不我就被坏人抓走,要不就是掉进沼泽,即使被夏奏找到了,他也会因为要救我而扑进沼泽舍己为人。
但是,我的思维仍不够严密,我既没有被坏人抓走,也没有掉进沼泽,我掉进了……一个陷阱。那个陷阱很深,底下不知被那个坑爹的放了一块棱角尖利的大石头,我一摔下去,脑袋就磕到了坑爹石,当即就不省人事。
待我再醒来之时,天都黑了,夏奏没有发现我,我往上看,只能透过几根草看见繁星漫天。我觉得脑袋不太对劲,一摸头,魂飞魄散,嗷嗷!都磕破了,流了好多血,干了的血迹贴在我脸旁,要不是我身强体健,怕是早就穿越去了另外一个莫名其妙的朝代了。
我扯着嗓子一阵乱叫,附近却没有任何回应。我跟所有掉进陷阱的主角一样,试图往上面爬,可是又跟所有主角一样都没成功。也是,一切能让人爬上去的陷阱都是纸老虎。
我脑袋上的伤口在我醒来之后愈加疼痛,作家罗兰曾经曰过,累累的创伤,就是生命给你的最好的东西,因为在每个创伤上都标示着前进的一步。(你为什么忽然会背这么多名人名言……)在伟人的指引下,我面对自己此时身处的逆境,一咬牙一跺脚,将三公子的玉佩扔出陷阱,自己再次疼晕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刺耳的磨刀声吵醒,耳边回响着《木兰辞》里的一句“阿弟闻姐来,磨刀霍霍向猪羊”。我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见此时天已经大亮,我变回一只长毛大白狗,不知被谁绑了四只脚,残忍而无情地扔在地上。我的前方,是一个背对着我在磨刀的男人,他的背影很陌生,可以肯定不是夏奏。他未束起的长发披在肩上,穿着全套黑色的衣衫,脚踝和手腕处都有皮革包裹,那料子看上去蛮好的,跟一般的乡野村夫有着天壤之别。
我四处望着,这是个宽敞的木屋,家具都是木制的,干净而整齐,跟我乱七八糟的房间相比,缺了少许人情味。(你的房间才不是人住的)
那人磨好刀,转过身来。说实话,我脑中又各种想象,做好了遇见极品美男和极品丑男的双重心理准备,只是……人生之不如意十有八·九。这人根本看不出美丑,丫带了一张面具,跟电视剧里的《鬼丈夫》一样,整张脸就能看见两个洞。
这位兄台,我若知道你有这爱好,来之前我定带一套奥特曼装给你做见面礼,请你把那磨好的锋利杀猪刀先放下好咩?
面具男也不说话,握着杀猪刀就向我走来,摸了摸我脖子上的毛,抬手就要抹我脖子放血。
好嘛,之前有那么多说要把我红烧清炖的人,一个都没动手,如今这位同志,一句话不说,直接上来就抹脖子。还是俗话说得好哇,会叫的狗狗都不咬人……(╯﹏╰)
我咽了一口口水,余光看见他已经煮好了一锅水,敢情准备现杀现煮,保留食材原味,煮了之后是炸是煎,我就再不知道了。
“且慢!我有话说!”我尖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