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行遗爱同学一直望着我,
我看着他,稍歪了下头,“想什么呢,”孩子们都看向他,
“遗爱才是真正没有用到功,他以前英语特棒,是和以前的唐老师搞犟了——-”有孩子就说。其实,这段时间观察,行遗爱在学生中很有威信。
“搞犟了?”我看向那个说话的孩子,那孩子刚想接着说,旁边有学生又插进了嘴,“其实也是唐老师做的过分,遗爱根本没什么,”
“是的,唐老师就会搞‘师道尊严’那一套,”
眼看着要开“批斗会”了,我刚想止停,一直没说话的男孩儿开口了,却是问的很执着,
“是不是我考了第一,你也能满足我一个要求,”
我笑着扬了扬眉,“只要我能做到,当然可以,”
他突然皱起了眉头,“你可能做不到。”这话,说的可真不客气。不过,我听下文,
“我想去参观潮皇食府的满汉全席,就在这个月23号。”
许是我定力好,不过,还是被他这个要求搞地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他对那感兴趣?
10
“爷爷,一个男孩儿?要去看什么满汉全席?”手指夹着烟头敲了敲烟灰,眯着眼睨着墓碑,“去问问你们家文小舟,潮皇食府那是个什么地儿,滋生贪污腐败的好地儿!!”又嘬了小口白酒,我依然一个人醉醺醺地盘腿歪在两座墓碑前自言自语,手指夹着烟乱比划着,
“好地儿,好地儿啊,只怕您老人家都没享受过,那里面可有一副用金箔做的‘清明上河图’,用了10吨砂岩,外面全是24k的金箔咧!啧,啧,啧,头牌菜,青海虫草煲野鸭,选的全是上好虫草,根根饱满,和那野鸭一起炖,恩————鸭肉清爽,虫草吃起来咯咯声——-”吃吃笑出来,象个撒娇的孩子头轻轻靠在爷爷的碑前,
“您问我去吃过啊,我当然去吃过!是那谁,哦,莫耐他姐结婚时就那儿摆的席————他妈的,那排场,上上下下全是他们家的客人,门前全停着他们家的车————爷爷,不公平啊,他们家凭什么那么大的排场,文小舟为什么就要枪毙——-”迷瞪着喃喃,语无伦次,我觉着自己两颊有些湿润,迷迷糊糊,闭上眼————
“小姐,小姐,”
我微眯着睁开眼————猛地坐起身!
戒备地望着眼前人。
深深的皱纹和眼窝,却有着永远敏锐的目光。这绝对是个人精中的人精,几百年的道行都修到他那脑子里去了,看他的笑容总是淡淡的,狡猾到骨子里去了。
虞坚,虞家最忠实的老奴,他怎么跑这儿来了?
“天晚了,又在下寒气,你搁这儿睡着怎么能行,”
“要你管!”瞪他一眼,我嚷地很凶。对他,我从没有‘尊老’那一套,我总记着他让我三天开不了口说话!
他却如常的不以为意,淡淡的笑容依然挂在脸旁,我就讨厌他这种微笑,好象一切都在他掌握中,我什么时候都只是象个孩子在和他闹,他有办法治我!
撒气般地捞起酒瓶,拢拢外套,看都不想看他,我就要走,
“小姐,少爷让我把这样东西捎给你,”他安然地站在原地,永远清淡的口吻,
“我和他离婚了!什么东西我都不要!”抱着酒瓶,我回头朝他嚷,
他望着我,仿佛一个慈祥的父亲,
“少爷说,你不看,他会让全世界人都看到,”
“是你,一定是你教他的,虞澍他才不会这样胁迫我!”我有些激动,指着他象个控诉的孩子。很奇怪,这个在加拿大人人敬重的老家伙,我碰着他就象碰见炸药,也许,他让我吃过太多的苦头,我的小聪明,他一次都没有放过!
他只是笑了笑,将一包金色箔纸包裹着的东西放在墓前,转身就走了。我一直瞪到他的背影消失。
老狐狸。
泄气地又走向墓碑前坐下,撒气地一脚把那包东西踢地老远,许久,又走过去把它拣起来。
扯掉箔纸,里面是一本很精致的相簿。无聊地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