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了许多后,猝然,施尊的声音打断他道:“叶怜枝,你有没有练过书中所说的功法?”
叶怜枝觉得施尊是在怀疑他偷练功法,连忙道:“弟子不敢!这本秘籍弟子也是昨夜才拿到,立即呈给师尊,自己一次也没敢看过!”
施尊道:“真没练过?看都没看过?”
叶怜枝坚定道:“没有的!”
施尊忽“啪”的一声合起扇子,道:“朽木之才,不可雕也!”
叶怜枝心中一跳,立即猜遍了所有可能,也不知施尊意之所指,道:“师尊教训的是!只是,弟子愚笨,师尊可否再明示一二?”
施尊道:“你刚才念的这个,是我派器修的心法秘诀。虽然器修于我派失传已久,但心法典籍仍能在藏书楼找到,宋师叔给你们上课时,应该也讲到过。你竟然说,这个是无情派的秘籍宗卷?难不成,你的意思是,无情派竟是我多情派的一个分支喽?”
叶怜枝大惊失色,完全不知道怎么会是这样,嘴上却立刻辩解道:“师尊,弟子的确愚鲁,操之过急,弟子该罚!只是,只是弟子一片忠于门派的赤诚之心,定是被邪道妖人利用,偷换宗卷,意图陷弟子不忠不义之境啊!弟子拳拳忠心,皇天可鉴啊!”
忽然,掌门院落半掩的门内,传来一个声音:
“……到时,坐上多情派首徒的位置,便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正是他自己的声音!
叶怜枝霎时面如土色,连装也无力伪装了。
只见门内款款走出来两个人,一个一袭红衣,洒落桀骜;一个通身黑袍,清逸泰然。
贺梅辛高举着传音符,符内不断重复着叶怜枝这句话:“……到时,坐上多情派首徒的位置,便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司空无情抱臂笑道:“叶道长,听起来,你好像也不像你自己说的那么大公无私嘛。”
叶怜枝惊道:“……贺梅辛,司空无情!”猝然,他眸光一闪,向前膝行至施尊脚底,道:“师尊,我是被这两个邪道妖人陷害了!他们偷了我们藏书楼的器修心法,换掉了无情派的秘籍,专门引我去拿,就是为了挑拨离间,在大战前动摇我派军心啊!!”
司空无情道:“叶道长可真是舌灿莲花啊,一张嘴立刻就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实在是厉害,在下佩服佩服。”
施尊淡淡地俯视着叶怜枝,道:“可惜,我们藏书楼里的器修心法,并没有丢。”
贺梅辛收起传音符,平静道:“入门弟子的门派历史第四课,宋道长会讲到多情派百年前失传的器修历史,其间便会提到你刚才读的整本书的名字,并推荐弟子们去试练书中招式。就算当时没有做好笔记,忘了,二十年的时间,也够你看遍藏书楼里的书,总该能读到的。”
藏书楼里的心法原本,自然是没有丢。
因为,用来偷梁换柱的这本心法,是贺梅辛一个字一个字地默写出来的。
初入多情派,茕茕孑立、处处冷遇的那段时间,贺梅辛是一个人在藏书楼中,一本一本翻遍了心法秘籍度过的。
而叶怜枝的选择却是,投机取巧,不择手段,专寻捷径。
叶怜枝辩无可辩,哑口无言,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
司空无情微微躬身,行礼道:“施掌门,这下您相信我所言了。一直是这个叶怜枝在你我二派间挑起误会,从中作梗。我放出‘正邪大战’之话,不过是为了引蛇出洞,将此害群之马揪出。如今,事情已了,叶怜枝如何处置,任凭您的发落。多情无情二派势均力敌,相安无事多年,不如继续井水不犯河水,共同制衡正邪二道玄门百家,岂不大好?”
施尊摇了摇扇子,意味深长地笑道:“想不到,司空少主小小年纪,看事却如此通透,有大智慧。”
司空无情笑道:“我不过是一个纨绔罢了,真正有大智慧的,是我身旁的贺护法。”
施尊将视线移到贺梅辛身上,道:“贺护法?”
贺梅辛行礼道:“无情派护法,贺梅辛。”
施尊上下打量他,有些奇道:“贺……护法,我怎么看你如此眼熟?名字也很熟悉?是不是,我们之前在那里见过?”
贺梅辛抬起头,盈盈地望着他:“三千世界,大道无形。施掌门,说不定,在某一个世界中,我们还是师徒呢。”
施尊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敲着扇子,道:“哈哈,司空少主,你这个护法可真是有意思。我也知道你为何这么欣赏他了。”
司空无情摇了摇头,道:“不是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