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们不能再早一点出现?
为什么他没有出生在这么好的族群里?
凭什么他们能过上童话里美好的日子,只留下自己在阴暗浑浊的地方被基因缺陷折磨的狼狈不堪?
猩红的复眼充斥着怨恨与不甘。巴泽尔的口器开开合合,终究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他浑身上下气质越发厚重起来,那粘稠诡异烟雾虽然没蔓延过去,但仍让鹤白跟约书亚浑身起鸡皮疙瘩。
两人不是没想过要阻止巴泽尔。相反鹤白的鲜红火焰第一时间窜出几条火舌,而约书亚则配合着扇动翅翼为火焰助势。
但这一次巴泽尔的烟雾浓郁到几乎化作粘稠液体,将他包裹成了一团。所有的攻击都没了效果,而那团烟雾翻滚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
“雄主!”约书亚光用眼睛看就能感受到巴泽尔逐渐上升的精神力波动,他紧张的站在鹤白身前牢牢地护住雄子“他在发生变化。”
“大量的精神力汇聚在一起引起质变,接下来麻烦了。”鹤白趁着空档瞥了眼外面,发现除了最开始的死伤外广场里不剩下多少人。可能是赫连带着人往外逃,而那些被控制的部队追了出去。
希望人没事。
嘎啦——!鹤白的视线猛地回到前方,精神力触须告诉他巴泽尔凝聚到顶点的精神力竟然一下子崩塌了。暗色烟雾逐渐变淡融入空气中,等他们看到巴泽尔的样子后更是吃惊。
他从一个蜈蚣的甲虫形状变成了半人半虫的怪物。如果说刚才他俩还能当对方是其他生物一顿狠揍,现在看到奄奄一息趴在地上的巴泽尔,鹤白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甚至还想问巴泽尔你到底怎么回事?
可惜巴泽尔也是一脸懵逼的表情,大概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鹤白光脑上的通讯图片解答了在场三个人的疑惑。
在熊熊燃烧的黄金火焰中,一具暗红人型甲虫的尸体静静躺在地上。虽然被甲壳挡住看不清她的面容,但鹤白知道这是萨莉亚。他在看着母亲大人跟萨莉亚战斗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个孩子的结局。
人工造就的虫后可能比普通的虫族要强,但她又怎么能够敌过母亲大人呢。他们的母亲为什么是宇宙中唯一的虫后,实力与精神缺一不可。
实力用来保护生命,精神则是延续自我。
“萨莉亚!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巴泽尔强撑着身体怒视鹤白,在他看来肯定是这个雄虫搞的鬼“她只是个孩子!你怎么能!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巴泽尔急促地喘息着。方才汇聚的精神力一下子崩溃,他的身体内部也变得破烂不堪。他能够感受到脑海中属于族群的纽带一下子断了,他再也感受不到属于萨莉亚的气息。
方才升腾力量让他迷恋的力量如砂砾般流去,只剩自己这破烂口袋似的身子徒然待在原地。
“你失败了。”鹤白轻轻叹了口气,并不想过多地纠结萨莉亚的死亡。虽然他在一开始的确因为怜悯而救了他们,但这些人反过来控制自己心神的时候,他早就寒了心。
“我们原本可以成为家人。”巴泽尔嘶哑着嗓子,眼圈通红地瞪着依旧斯文的雄子。他不甘心自己把会场闹得这么大动静,结果却如此悄无声息的迎来结局。
是,他知道自己肯定会死在这里。
但在巴泽尔的想象中他应该活成个英雄,孤注一掷而又壮烈的用死亡揭开帝星的阴暗面。可现在这又算是怎么一回事,现在这样他不过是个危害社会安全的疯子罢了。
疯子。
约书亚低头看着巴泽尔趴在地上痴痴笑着,年轻的军雌忍不住想要上前补刀。可自家雄主却立刻拉住他的袖子,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要妄动。
“精神力海枯竭,他快死了。”鹤白嘴唇动了动,将这句话用精神力直接反应到约书亚耳中。事实上别看他刚才精神力凝聚成火焰玩的跟烟花一样炫酷,其实撑到现在精神力海也干涸的不剩下什么。
如果母亲大人没有及时干掉萨莉亚,被巴泽尔拖入持久战的自己根本没有胜算。到时候反而会拖累了约书亚......刚想到这里鹤白就涌起一阵后怕,他看了看约书亚。
而约书亚好像知道雄主在像什么一样,不动声色的牵住了雄子的手。经过刚才那番战斗他们手掌里都是泥土砂砾和粘稠血渍。
但鹤白一点都不在意这些,甚至还加加大力度变成了十指相扣的状态。夕阳照在身上留下阵阵暖意,迎着光打量自己的雌君,约书亚浅灰长眸此刻更显得神采奕奕。
虽然身上狼狈不堪,但鹤白还是一瞬间为约书亚的美而屏住呼吸。
如果可以的话他衷心希望这段时间可以一直延续下去。
可惜只持续了三分钟不到,他们就不得不在大批军士面前尴尬地把手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