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外面的风越刮越急,越刮越响。

有什么东西,似乎来了。

谢宅的大门忽地被风吹开,门扇碰在墙上发出轻响。风席卷着几片树叶吹了进来,门外有微光透入。阮洋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大门处。

笑话,这十八分之一的概率呢,我现在可怕死了,只想留着小命回去接着睡应教授。

阮洋在心中如是想着。一道金光自客厅中央飞出,弹向大门中央,似打中了什么,推了出去,带起的疾风“砰”地又关上了大门。

阮洋疑惑地看向老沈。老沈指了指楼下,压低嗓音:“谢家大厅里供奉着关帝君。”

阮洋凝眉回忆着大厅里供奉的神像。他记得供奉的神像确实长髯大刀,可就是说不出哪里不像关帝君。

大宅内一片寂静,再也没有什么声响。阮洋隐在阴影里,因为不敢妄动,背脊有些发麻。血液像要被冻住一样,搓不出一丝温度。为了搓了手掌汲取些温暖,阮洋哈了口气。在大夏天的夜晚,阮洋哈出的气起了一层白白的雾气。

老沈攥着腰间的口袋,也有些着急了。阮洋身上阳气虽然重,但阳气毕竟已经被分散出去,阳气离开肉体越久,对阮洋越不利。

“叮铃铃,叮铃铃!”

铃铛声在深陷沉睡的大宅里,显得尤为刺耳。

阮洋浑身一震,望向铃声方向。老沈特意留给谢晴的那个铜铃铛居然在叮当作响!

老沈心立马提了起来。这可是老沈自来了同兴区后,接的第一单业务。外围没有任何动静,里面的谢晴怎么会出了问题?一想到这是重出江湖的第一笔业务,千万可不能砸了。

老沈直接爬了起来,快步冲到谢晴房门前,急促地敲打着房门。

阮洋拨了谢晴的电话,只听到一门之隔的房间内,手机铃声在欢快地唱个不停。阮洋见手机再也没有打通后,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铜铃铛的红线就在谢晴手里,不是特殊危险情况,谢晴难以处理之时,才会拉动这跟红线。那边老沈还在朝房间内喊话,已经开始揭贴在门上的咒符。

阮洋顺着红绳往回收。阮洋之前听过老沈说这红绳泡在黑狗血里浸透了这么久,可这会儿却没有一点血腥的气味,就像一根普普通通的红绳。阮洋用拇指和食指伸向一旁的睡莲花盆里沾了下水,搓了搓红绳。

手指上,没有半点血迹晕染。

阮洋心叫遭了,扭头大喊:“老沈,停下。”

可已经来不及了。老沈大脚一踹,直接将谢晴的房门踹开,大声地撞在墙壁上,推翻了一支他之前在谢晴房间里设阵的蜡烛。

阮洋忙催动玉铃铛抛出,打向老沈身后一抹飞快从楼道那头窗玻璃上,掠出来的红影。

就差零点一秒。

白喜煞的肩膀贴着玉铃铛飞擦而过,快如闪电地冲进房间内。阮洋冲到门口。谢晴是懵然地坐在床上看着突然破门而入的两人,手腕上还好好地系着拴住铜铃铛的红绳。

“调虎离山,投石问路。”阮洋见白喜煞又不知躲进什么东西里,忙转身扶起被白喜煞冲撞后跌在地上的老沈,“老沈,我们中计了。白喜煞偷变出一根铜铃铛红绳,诓了我们。”

老沈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人有时候越在乎一件事,越想把这件事做好,反而越容易因为盯着这件事的核心而忽略了其他细节。

白喜煞鬼力幻化出来的红绳是没有沾染黑狗血的。一切只为了误导阮洋两人以为谢晴有事求助,抢先破开他俩亲手为白喜煞设下的阵法。白喜煞得以迅速侵入谢晴的房间。

谢晴握住被子,警惕地说:“她来了?”

阮洋难得严肃起来。白喜煞在两个人眼皮子底下,窜进他们之前保证得绝对安全的房间,简直是让两人“啪啪”地自打脸。

谢晴起身,身上穿戴整齐,显然是没有打算今夜能眠:“能让我看见鬼么?”

老沈确认:“确定要?”

谢晴:“我不想打无准备的仗。”

老沈从破口袋中掏出一片风干的柳叶,泡在清晨收集的露水里,递给谢晴擦拭眼睛。这可以使谢晴短时间看见鬼魂邪祟。

谢晴一睁开眼,就看见梳妆台镜子里穿戴着凤冠霞披的自己,惊得立马退到阮洋身边。老沈也看见了镜子中的新嫁娘,抬起桃木剑就往镜子中央刺,回头朝阮洋喊:“退到口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