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金另加。”王管家又加上陈无计最喜欢听的话,于是乎再次回到了屋内。
“没问题,好得很,方才多半是装的,揍几顿就好了。”陈无计收回抵在谢谙额间的手,指尖的光芒逐渐散去。
最后,陈无计揣着三百两离开了安平侯府,一回家就嘱咐门内弟子一律不准去安平侯府,原因无他,容易砸了招牌。
谢谙确实是出了点问题,具体点应该是说记忆。当然并不能排除是装的,只不过陈无计懒得搭理,人没事就行,至于别的,看心情。
如今的谢谙只记得王管家,沈晴鹤以及口中所说的二哥哥,其他人一概不认识。就连自己的本名都记不清楚,却是记得自己流落民间时的名字——谢疏雨。
安平侯摔坏脑子一事如那满地堆积着的柳絮,火苗轻轻一碰,便烧了个透彻,所经之处,无一幸免。
“听说了吗?安平侯摔坏脑子啦!嘴里还一直嚷嚷什么二哥哥。”
“这还要你说,我早就知道了,陈药师看了也没办法。”
“这样看来那就很严重啦,你们说会不会是景王揍的?听说人是在景王府围墙外被发现的。”
“他爬景王府围墙去了?估计是被景王府的暗卫给当作采花贼打下去了吧!这些年来在景王府围墙外冲里面扔情书的男男女女可不少,被打残的也不少。”
此话一出,围在一旁的大伙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眸底又闪烁着兴奋与八卦的光芒。
景王作为青虬第一美男子,修为又极高,加之作为赫赫有名的玄虎营主帅,无论哪一个拿出来都能让姑娘们为之倾倒,当然,男子也有。因此,总有人喜欢趴在景王府墙头苦苦等候数个时辰,只为一睹景王风采。
据说有位姑娘在那墙头守了整整一日,景王没等到却是等到了从一旁树上掉落下来的一条毒蛇,好好的脸被蛇咬了一口,毒汁浸染皮肤,那姑娘家人也不讲理直接冲到景王府要江景昀娶了她,要让她做王妃,不依不饶的。最后被江景昀用霜雪给打得鼻青脸肿赶了出去。
自此以后,景王府围墙又砌高了不少,仅次于皇宫,连带着上面放了许多碎瓷片。爬墙头这条路是断了,可也阻挡不了大家对江景昀那疯狂的喜爱,是以便多了一批在墙外递情书的。
起初还会被侍卫拖进府受罚,看这些人也不喊痛,反而因为看见了江景昀而欣喜如狂,也使得“瘸腿瞎眼亦惜花,不见美人不回家”这句口号脍炙人口,广为流传。
知晓这些人打算后,景王府干脆养了许多恶犬,就在围墙边,凶猛无比,咬得那些送情书的人哭爹喊娘。
时人纷纷侃之:“美人家中坐,情从墙外来。纵犬斩情思,血泪落青苔。”
大家提及谢谙摔坏脑子一事更加信了市面上流传的那几本有关安平侯与景王的话本子,想来觉得未必是空穴来风,兴致勃勃地带着钱去了书市买了几本最畅销的。
诸如:《冰山王爷的火爆小娇妻》、《王爷,我要定你了》、《冷情王爷哪里跑》等等,直把书市老板笑得跟尊弥勒佛似的。
而坏了脑子的安平侯正一手抱着枕头,一手抓着自己的小破竹席,戒备地看着挡在院门口的暗卫,沉声道:“让开。”
“侯爷,您真的不记得我们了吗?”暗卫甲一副西子捧心状看着谢谙。
“侯爷,您说过要带我们去上好的酒楼嗑瓜子的,您说那的瓜子不要钱,味道也不错。”暗卫乙泪眼婆娑,痛心疾首。
“是啊是啊,侯爷,上回咱们玩叶子牌,您还欠钱没给呢!”
“侯爷,您可别这样啊。”
……
暗卫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谢谙却是不为所动,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良久,方才问道:“你们是谁。”
暗卫们抬头挺胸,气势磅礴地喊出了他们引以为傲的名号:“死鬼!”
谢谙:“…………”
只听暗卫们继续喊道:“死鬼死鬼,管你是谁。遇着爷爷,有去无回!”
“侯爷,这还是您给咱们起的呢!”暗卫甲拍拍胸膛,得意洋洋地说道。
“死鬼”本来是谢谙翻着易安居士的诗集时被那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所震撼,于是便给自家暗卫取了这个代号,想给敌人震慑。
然而震慑不震慑不好说,念起来特别诡异,一群糙汉子嘴里喊着“死鬼”,想想都恐怖。
“我不认识你们。”谢谙抱紧自己的枕头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抬头瞥了眼逐渐暗沉的天际,落日恋恋不舍地把最后一丝余晖给敛去,羞答答地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