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去岁千机院造出的长虹刃,由君上下令运往各处军营。未曾想在燕山上发现此物,数量众多,丛林中也发现人活动的足迹,数量还不少。下官愚钝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理,便斗胆想来请王爷定夺。”
许成这磕磕绊绊总算是把来意给讲明。
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掌柜跟小二见了官差还以为是自家地盘发生了什么惨无人道的案子,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浮现出以后那惨淡的生意而黯然神伤,待听完许成的叙述后陆续松了口气,宛若便妖精吸干精气似的,软趴趴地靠着栏杆坐在楼梯上。
“还等什么!直接派人去搜!”远处的谢谙闻言,不等江景昀搭话就急匆匆地嚷嚷起来,虽说不知道长虹刃为何会被许成捡到,但现下正是借口搜索燕山的一个好契机。
再者他离开洞口的时候在那里设下结界,又有无常带人在那蹲着,胡禄佤一时半会是逃不了的。
谢谌的那些兵,一个也不能留!
眼瞧着到嘴的话被人截了去,江景昀凤目微敛,侧头望去,连着眼睫都凝结着凛冽寒霜,鼻尖发出冰冷的轻哼,讥讽道:“安平侯好气魄。”
众人闻言,齐刷刷装过头看着谢谙,连着楼梯上的掌柜小二也一齐看了过去,本就瞪圆的眼睛瞪得更圆了,下巴都要砸到脚背。
他们这是走了什么大运,接连撞到贵人?
“哎哎哎,别这么看我。”谢谙故作害羞地摸了摸鼻子,“我这早上也还没洗脸呢。”
“且不说这燕山上的长虹刃从何处来,倘若里面真的藏了贼人,贸然搜山岂不是打草惊蛇?”江景昀反问道。
“可许成不都已经派人搜过了?”谢谙想也不想地反驳道,“惊的话早也惊了。打铁就应该趁热,把林叶跟那伙不知道是什么的人一网打尽!”
“谢谙。”江景昀语气骤冷,目光幽幽,如那蛰伏在树丛间静待猎物上门的兀鹫,阴鸷之余又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这一转变吓得许成赶忙往衙役身边靠了靠,气都不敢喘,怯怯地缩着脑袋,与那水里的王八别无二样。
接触到江景昀那恨不得把自己吞了的眼神,谢谙识趣地闭上嘴,漆黑的眼珠子骨碌碌转着,心里暗自嘀咕着:这江老二什么意思,本来就是这个道理。
谢谙越想越觉得奇怪,总觉得江景昀非常反对他去燕山。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难不成他也知道谢谌藏的私兵?不可能呀,就连自己也是顾行止暗中带到才知道具体位置的,江景昀断不可能知道。
谢谙连连摇头,试图摒弃这个荒唐的想法,想来想去也只得出一个结论:江老二气没消,看他不顺眼。
“你先让人把燕山四面围住,切莫轻举妄动。”江景昀看向许成,八风不动地交代道,“至于林叶,交给本。”
话还没说完,就闻得楼下一阵吵闹。
“妈的!有鬼啊!”
“草!吓死爹了!这他妈的,现在的鬼都不怕太阳了?”
“救命啊!鬼吃人啦!许大人,救命啊!”
被点到名的许成也顾不上规矩,带着人就往楼下冲去。
谢谙被撞得跟陀螺似的原地转了几圈后脑袋发昏,最后老老实实地背贴墙壁,踮起脚给大家让路。
谢谙极为乐观地自嘲起来,堂堂安平侯,竟然沦落至当背景墙的地步。
许成人刚下楼梯就被百姓们当作九天神明团团围住,抓衣服的抓衣服,扯袖子的扯袖子,有的胆大的竟然抱住他那又短又粗的腿,这架势,分明是把他当成护崽的老母鸡了。
许成本想好好发挥一下民拥官,官护民的优良作风,奈何对手太过……恐怖,没能给他这个机会。
“啊啊啊啊!!!”许成叫得比谁都要凄厉,扯着小碎步往后退,不断回过头冲着楼上的二人喊道,“侯爷!王爷!救命啊!这林叶来了!”
谢谙本以为许成能够单独处理楼下的事情,便专心想着该如何给江景昀赔礼道歉,虽说之前早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可这人在面前,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胶着之际,想着干脆让他先吃点东西,之后要打要骂也随他,开心就好。
可谁知刚揭开食盒,就听见楼下许成那鬼哭狼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