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要脸吗?
“凭什么啊!”
谢辞抱着膝盖,蜷缩在地上,顶着那乱糟糟如鸟窝的头发,恍若被逼到绝境的小兽,放声大哭起来,“谢谙,凭什么啊!你凭什么说他不是东西,凭什么说他冷血啊!他那么好,那么好的一个人!你们为什么要这么说他!”
“那个,娇娇……”谢谙还是头一次看着哭成这般狼狈的谢辞,有些不忍地开口,“你要是想你舅舅的话,你就去找他,他就在……”
谢谙愣了一下,及时止住声。
江景昀在哪里?自燕山出来后他就没看见他。
“哪里还有舅舅啊!我没舅舅了!没了啊!”谢辞闻言,哭得愈发大声,胡乱抹了把眼泪,吸了吸鼻子,语无伦次地说着,“谢谙,你怎么可以说舅舅冷血,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说他眼里只有自己,分明是你眼里只有你自己!”
谢辞哽咽道:“你以为去岁永州凭你做的那些事进不了明镜司?你以为你为什么能够安安稳稳在侯府住下?都是我舅舅!他替你领了罚,三百道善恶鞭啊!谢谙!三百道啊!”
“打完之后身上没有一处好的。他领完罚后第一时间赶去侯府看你,可是你呢?你还记得你对他说什么了吗?你把他踹倒在地,掐着他的脖子,嘴里一直重复着‘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谢谙,你才是那个没有心的人。”
“你胡说!”谢谙厉声打断道,“我没进明镜司是因为我是被冤枉的!”嘴里虽这么说,脑海里却浮现出之前给江景昀换药时看见的情景,一直坚信的东西开始出现皲裂,心头百感交集,脑海里嗡嗡作响。仔细回想着谢辞话里的场景,始终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他怎么可能会帮我,不可能的!那些善恶鞭都是他自己因为鹿鸣山败后受的罚,不可能是因为我!”谢谙喃喃道,目光空洞地看着谢辞,“他那么讨厌我,他把我赶出荻花宫,请求废除我,说我无所可用。在他眼里我就是个废物,他不可能会帮我的!”
“谢谙,你的确是个废物。”谢辞闻言,冷笑不止,“狼心狗肺的东西!”
“你以前同我说,让我们两个一起保护舅舅。可是谢谙,你就是这么保护他的?只会装傻充愣。”谢辞抽噎地质问着谢谙,原本抹干的泪水再一次淌了满脸,怎么擦也擦不掉。
“方才舅舅的陈情图鉴里显示出你们中了南柯一梦。他用霜雪绑住你是想让你清醒。之所以召不回是因为他灵力没了!他的金丹早已碎裂,此后便靠着长眠暂且凝聚着。长眠是蛊虫,于幻境中会自动沉睡。他根本使不出任何灵力!”
“他用霜雪捆住你,只是因为他想救你啊!”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骗我!”谢谙瞳孔骤缩,双唇翕动,难以置信地往后退了一步,“陈情图鉴只有人死之后才能开启,江景昀他明明……”
说到这,谢谙顿住了,江景昀明明怎么了?
他不知道,这两天除了沈晴鹤,他根本没有留心周边。他不知道江景昀在哪……
只是,怎么可能死了呢?
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真死了?
江景昀死了……
“是啊。”谢辞嘲讽道,“他用了万物归根术,硬生生撕裂了自己的地魂来驱使符咒获得灵力,为了护你周全,他把那些剑全部引到自己身上。”
“谢谙,万剑穿心啊!那得多痛,我舅舅也是人,他也会痛的。可你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任由他在水底等待幻境消失,由野狗分尸。”
他千里迢迢来给江景昀过生日,本想给他一个惊喜。谁知一路跟着灵蝶进了燕山,看见自己舅舅一动不动,满身是血躺在地上,身边围着四五条野狗。
说着说着,他眼眶再度酸涩,又抹起了眼泪,蹲在地上,仰起头,可怜兮兮地哀求着:“谢谙,我以后不骂你了,你能不能把我舅舅还我?哥,求求你把舅舅还给我好不好?”
“哥,求你把舅舅还给我吧。我还要给他过生辰呢,我给他备了那么多礼物,他都还没看一眼。”
“哥,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谙:今天谢娇娇哭得真丑。
谢辞:今天没把楼上那王八蛋打死是我的错。
陈无计:那么问题来了,明天该轮到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