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也喊不够,却又不甘心地想要把过去五百多个日夜里缺失的机会都给补上。
起初江景昀还被这声二哥哥给整懵了,还以为是偷瓜贼被抓后攀亲的新伎俩呢!
最终却在谢谙那一句又一句二哥哥中彻底确定了,偷瓜贼是谢谙。
他不急着去看自己,反而在这偷瓜?
谢谙喊够了,总算肯从江景昀怀里退出来,用泛粉的眸子仔细打量着江景昀,泪眼汪汪道:“瘦了。”
他皮肤很白,比记忆里还要白上几分,隐隐可见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脸上颧骨隐隐有些凸起,本就细尖的下巴又尖了些许,却显得鼻梁更加高挺。嘴唇饱满圆润,透着薄粉,微微裂开的一丝弧度把凤眸里那点刻意积蓄着的寒冰都给一一融化。
白衫落拓,长身鹤立,皎若月中仙。
“以后我给你补起来。”谢谙顿了顿,破涕而笑,又加了一句。
江景昀错愕地看着谢谙,稍稍往后退了半步。
这真的是谢谙?站着竟然比他高半个头!以前明明就只比他高半根手指的!不是说过了二十就不会长了吗?!
这以后说话不得仰起头看他了?这还像话吗?
眼前这个……该不会是假的吧?还是……他站的地势较高?又或者他鞋底较厚!
江景昀想要看一看谢谙的鞋底一探究竟,可目光却还是被那张脸给吸引了。
只见他面上的皮肤已经晒成小麦色,早没有往日里的那份娇贵。时常萦绕在眉宇间的戾气早已化作沉稳的刚毅,俊美深邃的五官沉淀着岁月的风华,眸里缀满星河,紧罗密布流淌着柔情与思念。
波光流转间皆是动人神韵。温柔如水,轻轻一拨便能荡尽世间尘埃;热情似火,微微星火也能让弥留之际的人对生命重新抱起希望。
他有年少的不羁张扬,也有成熟的稳重热烈。
明明才一年半的时间未见,再见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晃眼,那个喜欢装腔作势,惯耍无赖的少年郎成了英姿勃发的男人。如一株长在山崖间青松,任凭谷风如何劲疾,也能岿然不动。
江景昀心跳不由得加速,睫毛簌簌抖动着,目光仓皇地往别处躲闪。以前的谢谙尚且能让他几次情不自禁,那么现在的更甚。
无需他多言,只需一个目光。便让他满腹小心翼翼藏掖多年的情感似潮水翻滚,端着令百兽震惶的气势,摧枯拉朽,比暴风雨来临前的狂风还要急促,稍稍窥见一点真容便激起了丢盔弃甲的念头。
“等你生辰的时候给你买新衣裳,天天给你做玉露杨梅糕,你要是想吃馄饨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做,我跟了一位摊贩学了好久,我同他说是要做给对我最重要的人吃。”
谢谙直勾勾地注视着江景昀,没有任何犹豫,唇边的梨涡里积蓄着上好的蜜糖,浅浅一点便是芝兰之室,芬芳馥郁。
“你要是想去西北了,我也跟你一起去,反正不管到哪,我都跟着你。二哥哥,我知道我以前有多混账。但是以后,能不能让我来照顾你?我想照顾你一辈子。就当是我这个混账的赎罪,好不好?”
轰隆──!
潮水骤然决堤,心绪浮浮沉沉。
江景昀只觉自己现在心情就像是被琵琶女拨动着的琴弦。大弦嘈嘈,小弦切切,嘈嘈切切,错杂相继。
他以前也曾羡慕嫉妒谢谙对沈晴鹤无条件的温柔与纵容。他本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见谢谙对他亲善,甚至是温声软语道句真心话。
可现在却是有了。
南柯一梦里对他恶语相向的谢谙;抽思幻境里抱着他痛哭不已的谢谙;眼前这个信誓旦旦说要照顾他一辈子的谢谙。
在他用命换回了他与沈晴鹤后,他也可以得到谢谙的温柔。
只是用命换来的……
江景昀眼眶有些发酸,有种在浩渺烟波里孤身漂泊多年的的小舟在经历过无数场狂风骤雨的而摇摇欲坠之际,终得以瞥见金辉穿破乌云抵于水面,在晕开的圈圈涟漪里正有一艘崭新的木船朝自己驶来,最后稳稳当当地停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