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薛毕是想让他去救人呢,还是想让他一走了之呢?泰安帝让他坐牢,最后再让人送他几床被子让他舒服点坐牢,这个真的是父爱?真正的父爱难道不应该是把他从牢里放出来吗?
在确定眼前这个薛毕不是假的之后,右臂本就受伤的谢谙为了避免以后成独臂人的命运,识趣地点头答应跟薛毕进宫。
毕竟他也想趁机搞清楚一件事。
他笑了笑,稍稍往后退了一步,道:“瞧把公公急的,我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您还当真了。”
薛毕抿了抿嘴角的唾沫星子,有些无力且无奈地看着谢谙。其实他也不想编这个子虚乌有漏洞百出的故事,实在是他也看不出来泰安帝对谢谙有多好。为了救主,他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了。
薛毕收拾了一下心情,冲谢谙露出个疲惫的笑容。
就在谢谙迈开步子的那一刻,他用余光捕捉到城墙上空的那一簇霜花印记,上面残留的灵流还未完全褪去,掖着微弱的光亮自成一派。
谢谙睫毛轻颤,脚下步子一顿,唇边笑容尽敛。他伫立在原地,稍稍侧过身,借着一边灯塔投下的阴影的遮掩,抬头仔细打量着那朵霜花。
“你在看什么?”
冷不丁一道嗓音的打断了谢谙的思绪。
他吓得一个激灵,本能地打出一道掌风抹去那朵霜花,确认再无痕迹后,对上那双清冷的凤眸,咧嘴一笑:“在看二哥哥呀。”
“我家二哥哥真好看。”谢谙喜滋滋地称赞道,“就是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哪个人。”
“要是以后那个人对二哥哥不好,我就是做鬼也要从地府里跑出来帮你揍他!”
“脑子坏了?净说些有的没的。”江景昀拧了拧眉,低斥道,“别傻杵在那了,你要是再磨磨蹭蹭,就会成没爹的孩子,真可怜。”
“二哥哥,你这是在咒我,还是在咒我爹?”江景昀这话谢谙心底那点不合时宜的念头给搅得粉碎,令他哭笑不得。
“没差别。”江景昀淡淡道。
“可是,二哥哥,人家手疼,走不动了。”谢谙为自己的行为胡乱寻了个借口,心里头却隐隐升出一股不安,总觉得他跟江景昀待在一起的日子不会有多久。
是以他愈发想要多争取一些与江景昀独处的时间,哪怕是一刻都行。
“是真的疼,要不你抱我一下好不好?”谢谙故作轻松地说着,却有种想要哭的冲动,眼圈有些酸涩,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人,莫名有种行刑前的犯人巴望着吃上一口香喷喷的断头饭的感觉。
“二哥哥,你抱我一下好不好?”谢谙直勾勾地看着江景昀,大有种饿了好些时日终于吃上肉的狗崽。他嗓子有些沙哑,话语几近恳求,“就一下,好不好?”
江景昀眉心微蹙,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沉吟半晌,迈开步子朝他走来,把人上下打量一阵后,突然伸出手。
谢谙不解地看着那只白皙的手掌,本能地眨了眨眼,背脊绷得笔直。
不是说好的抱吗?这是……想要打他?
就在谢谙思考着该以哪个部位去迎接霜雪的时候,就听闻一个清冷而又带着些许因故作镇定而显得稍稍别扭的嗓音:“我牵着你走。”
谢谙:“???”
“!!!”
他没有听错吧?
二哥哥要牵他!还是主动的!
二哥哥也太好了吧!
沉浸在喜悦中的谢谙一时忘了回应,痴痴地看着江景昀,活脱脱一副被妖精勾走魂魄的模样。
“爱牵不牵!”
久久不见谢谙反应的江景昀眼尾染上几分愠色,浓黑的剑眉一挑,暗恼自己不知羞耻,气不打一处来,忿忿地收回手,忽觉手心一暖,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指追逐着自己的手指紧紧缠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