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昀也没有戳破他,道:“走吧。”
小二热情地把二人迎上二楼雅间,谢谙一只脚刚从楼梯上收回时,还不待站稳身形,就见走廊前方一个黑影风风火火跑了出来,端着比那离弦的箭还要快的阵势径直撞到谢谙怀里,使得他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趔趄,狼狈地滚了下去。
而那个撞他的人也跟着一起滚了下来,但那个人比谢谙还要惨些,姿势没能滚对,身子往旁边一侧,脑袋卡在了楼梯扶手的栏杆上。
刚随着小二走进雅间的江景昀听闻动静出门一看,便见谢谙倒在楼梯拐角处,额头上好不容易消下去的包又有了复苏的架势。
他扫了眼卡在栏杆处那位身着异域衫裙做姑娘家打扮的女子不断挥舞着手臂,用着蹩脚的汉语说道:“对不起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没有摔着吧?”
谢谙本想回她一句,奈何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没等到谢谙回应的女子再次说道:“我是明华国的公主莱邀月,您的诊金由我全权承担,不过就是得等我一下,因为我还卡在这里。”
这莱邀月也是个自然熟的,性子也是大大咧咧,没人跟她搭话,一个人说得津津有味。
“我本来呢就是带我妹妹来吃个饭,可谁知呢,竟然碰上了一个特别恶心的人。”莱邀月自顾自地说道,“您应该懂吧?看见恶心的人就跟吃了屎一样,我都吃了屎了,哪里还吃得下饭啊。可是那个恶心的人拿我妹妹威胁我,我就气不过,修为又没他高,我就急着找扫帚。”
“到这您肯定得问我为什么找扫帚吧?”莱邀月嘿嘿一笑,自问自答道,“当然是要扫屎啦,嘿嘿,您没猜到吧?”
“因为急,也没看清楚情况,实在是对不起啊。”
谢谙:“……”
虽说莱邀月是个远近闻名的花瓶,可谢谙万万没想到这个花瓶还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
谢谙那在楼梯上滚了一圈的神智也慢慢回笼了,张了张嘴正想回莱邀月一句,余光却瞥见一双素色描金长靴,视线由下往上,还不待看清楚相貌就被抓着胳膊站了起来。
江景昀将谢谙仔仔细细打量一遍后,见他除了额头上那处刚消的包又肿了起来,块头比之前还要大,眸里掠起一抹寒色,看向扑腾得跟条脱水的鱼似的莱邀月,冷声道:“你是瞎了不成?”
“嗯?”莱邀月愣了愣,转过头想要看清楚江景昀,奈何视线被栏杆给遮住,只能看到江景昀一抹衣角,看着样式是男子的,歉然道,“实在对不起啊,您夫人没伤到吧?”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沉寂下来。
正吃着饭的众人们齐齐瞪大眼,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江景昀,又看了看低着头站在他身侧的谢谙,身子半靠在他身侧,一副乖巧温顺的模样。
大家忍不住在心底欢呼雀跃,更有甚者把自己压在枕头下翻阅数遍的《冰山王爷与他的小娇妻》拿了出来,翻开记得滚瓜烂熟的页数,一边看着里面的描述,一边看着眼前的景象,目射金光,就跟几十年没得饭吃的人一般。
江景昀被那声“夫人”给弄蒙了,到嘴的话都给揉杂着唇齿间了,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莱邀月只当是江景昀默认了,心下一凛,连声呼喊着自己的人。
“六子啊!快点来!你公主我把别人的老婆给砸了,人家男人正等着跟我算账呢!”
江景昀:“……”
没多久,莱邀月被她的侍卫给拔了出来,过程十分滑稽,侍卫在后面扯,她在前面仰着头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叫完之后又非得说句“嗨哟嗨哟拔萝卜哟”把一楼的食客们看得直乐,碍于她的身份想笑又不敢笑,只能硬生生忍着,一个个都憋成了大红脸。
好一会儿莱邀月总算是从那“萝卜坑”里出来了,只是原本梳得精致的发髻全乱了,白皙的脸颊上全是灰,活脱脱就是一位给后娘给丢到脏屋子的可怜姑娘。
莱邀月扶着婢女的手颤颤巍巍站直身子,视线在四周逡巡着,最后落在谢谙身上,又看了看江景昀,讶然道:“你你你……”
“你”了半天,就在谢谙想要开口的时候,就听莱邀月对着江景昀,道:“阁下可是景王?”
还没等江景昀说话,她一个人点了点头,低声道:“一身黑衣穿得跟神仙似的,肯定是了。”
“那这是景王妃了?”莱邀月又指了指谢谙,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竖起大拇指称赞道,“景王果然不同凡人,就连娶的王妃都与众不同。”
“这位嫂嫂好,可有摔到哪?”
谢谙闻言,差点呕血,赶忙转过身背对着莱邀月,知道她不聪明,但没想到已经跟傻挂钩了。
“他是青虬安王。”江景昀出声道,“休得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