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陆九思忍无可忍,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了一个红薯炭丢在谢谙身上,指了指门口,“你要是来跟我炫耀的话就滚吧。我来这里只是来躲个清静的。”
“家里天天有一群老东西问你这个问你那个,就连儿子满月酒也问我该办多少桌酒席合适。还有一个煞笔隔三差五递折子问我他的发型怎么样。妈的,一个秃子怕人家嘲笑就天天拿毛笔往脑袋上画,一下雨整张脸都黑了,好几次都把官员给吓摔跤了。”
“还有那个小东西,现在估计是翅膀硬了,我说什么都不听。嘴上天天哥哥哥哥地喊别提多乖了,可要他做起事来不是头疼就是肚子疼要宣太医来看。太傅五天前布置的课业直到要交的前一天晚上才来写,一群宫人在那伺候着。”
“写不出来就在那抹眼泪哭。说什么写不来,会被太傅脱裤子打屁股,会被别人笑话,别人笑他他就会哭,哭着哭着就不想活,就要去找他那短命的娘。”
谢谙听着他的抱怨,忍俊不禁,道:“后来呢?”
“还能怎么样?”陆九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我大冷天从床上爬起来给他写!我在一边写,他倒睡得香甜。”
“扑哧!”
谢谙实在没忍住笑了出声:“你这弟弟倒是机灵。”
“机灵个屁!”陆九思骂道,“都快十岁的人了,还是一副傻样,我他妈我实在是不想待了,耽误我捡垃圾。”
“我每次一提让他参与朝政,改改奏折,他就抱着你哭,直嚷嚷什么自己胆小,要哥哥陪。”
“结果我坐那陪他改奏折,一份奏折要问上个十来遍,不是说别人字太丑就是说自己不认识字,还没学过。”
“行了行了,消消火消消火。”谢谙看陆九思那副“我要去把我那混账弟弟抓来打一顿”的表情,连忙出言安抚,又伺机转移话题,问道,“我让你查的东西可有结果了?”
“你让我查的东西那么多,我哪知道是哪一个?”陆九思佯作疑惑道,“说清楚点。”
“许舟。”谢谙懒得跟他废话,直接道明。
“你们青虬的明镜司的丹青卷不是号称能够‘晓活人,通死魂’么?你查一查不就知道了?”陆九思道。
“没查到。”谢谙说道,“我怀疑许舟这个人并非真实存在,所以想你用锦瑟国的秘术窥颜咒试一试。”
“丹青卷查不到?这就稀奇了。这个人不是你爹安排进去的探子么?”陆九思扬了扬眉,“当年鹿鸣山一战,除去江景昀主役之外,其他国也纷纷调遣兵力相助。听说江景昀选择攻打梨花谷方向不就是得了许舟传出的消息吗?”
“你该不会是想说你爹挑了个假人吧,你不信你爹也得信江景昀,他为人如何,你该是清楚的。若真没有许舟这个人,鹿鸣山一事再次搬到台面上来,江景昀可就不能置身事外了。”
“他一直都在是非中。”谢谙道,“当年鹿鸣山大战中,为何只有玄虎营受到重创,其他国均无人员伤亡?当年明华国与白凤国皆有参与,可他们却无半点损伤,是因为他们比玄虎营强么?”
“若真如此,他们两国又何必向我青虬臣服。”
“是么?”陆九思摸了摸下巴,眼里划过一抹深色,感慨不已,“当年你那老爹也给我传信请求相助,我闲来无事本想前往,奈何小东西病了,死活赖着我,实在没办法便没能去成。如今看来错过了一场好戏啊。”
“可惜,实在是可惜。”
陆九思感慨完之后捕捉到谢谙眸里一闪而逝的暗色,顿了顿,敛去笑容,正色道:“你带江景昀去好吃的就是为了遇上褚齐与那对姐妹?脑袋都摔成那样了,你也不疼?”
谢谙幽幽地看着他。
陆九思摸了摸鼻子,轻哼一声:“别这么看我,又不止我一个人,这京城到处都是探子,保不准你上茅厕的时候都有人盯着。”
“不过我可告诉你哈,我们锦瑟国现在国力一般,就算是再过一百年也不会是青虬的对手。我们那些探子也就是随便走走看看,满足一下朝里那些老东西的虚荣心。”
“我知道。”谢谙淡淡道,“我就想试试这个褚齐能不能派上用场。”
“不能。”陆九思翻了个白眼,“他这人心比天高,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尾巴都翘上天了,看谁都不爽。”
“他能。”谢谙纠正道。
“白凤国真正臣服于他的官员并不多,但他却是令白凤国真真正正地重新站了起来,他爹都没能做到的事情他全做到了。他的野心不止白凤国。”
谢谙顿了顿,看向陆九思,勾了勾唇:“你知道如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人人称赞的英雄么?”
陆九思沉吟片刻,联想起之前谢谙提及的鹿鸣山,不禁愕然道:“你想借他力铲除不系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