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也不过多纠结百福包的事,接过他的话往下问道:“你是想趁此机会查明许舟这个人?还是想借白凤国与明华国来围剿不系舟,可他们两国实力加起来还不如玄虎营……”
言外之意便是谢谙想要借机围剿不系舟完全是痴人说梦。
“我体内有蛊。”谢谙道。
景帝不解地看着他。
谢谙:“若没猜错,此蛊虫最终将成为鬼扑蝶无二的东西,与拈花术一般受顾行止控制。”
景帝还是不明白谢谙的意思。
“去岁我想重新审理永州灾款一案,好不容易等来梅念达,他死了。可他那多年不着家的儿子出现了,把他的事情都抖落出来。”谢谙平静地说道,“谢谌在燕山豢养私兵,如此重大的事件,却又被我撞见了,不仅把私兵尽数收入网中,而且还把二十万的灾款都给搜了出来。因此,我不仅洗刷了罪名,而且还立下功劳,被封为王。”
“后面的事应该不再需要我一一道来吧?顾行止的打算一直都很清楚。这次也会一样。”
景帝顺着谢谙话里的意思想了想,神情逐渐凝重,看向谢谙的目光里多了几分不赞同,沉声道:“这才是你真正的打算?太过冒险了,你有多少把握这回他会助你呢?万一之前种种只是他心血来潮呢?”
“你不跑进老虎窝里怎么叼出老虎崽来?”谢谙反问,“再说了,除了二哥哥,这世上也就只有顾行止最希望我能出人头地了。”
“顾行止又不是傻子。”景帝道。
“哦?”谢谙挑了挑眉,“他不是么?”
景帝:“……我在跟你说正经的。”
谢谙:“那我在跟你开笑?”
景帝张了张嘴,一时间找不出更好的说辞来。
“行了,不知道说什么就别说了。”谢谙不耐地摆了摆手,“若是有兴趣就跟来一起看看,看看我是如何把你的遗憾给一步步填满。”
景帝犹豫再三,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鹿鸣山位于青虬最北端,是青虬最大的一座山脉,也是与周遭许多国家的分界线,亦是不系舟总舵的所在地。
笼罩在浓浓夜色里的鹿鸣山只借着稀疏的月光照亮着自己那如倒插的长剑般陟彼崔嵬的山峦。
高耸入云的山顶掖得两分明月揽着几片薄云,兀自诉说着当年风流。
江景昀站在山脚下,看着那些东倒西歪的灌木,堆积在一旁的乱石上留有一圈圈黑乎乎的东西,不知是泥土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他神情有些微妙,有些许看不见的东西正从他眼睑处的那两窝阴翳中慢慢飘洒出来,周遭呼啸的山风一瞬间都跟着放慢脚步。
陆九思站在一旁悄悄观察着江景昀的神情,又看了看天上还在飞的紫蝶,抿了抿唇,心里再度把谢谙骂了一遍之后,这才解气地走到江景昀面前,正想说话,却听江景昀问道:“谢谙呢?”
“嗯?”陆九思瞳孔骤缩。
“他人呢?”江景昀问,“还没来?”
陆九思一口气哽在喉咙间,呛得整张脸通红,不断地咳嗽起来。
“他若还没。”
“二哥哥,我来啦。”
寻声望去,只见谢谙对面一块蘑菇形的岩石下冲着江景昀招手,笑盈盈道:“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二哥哥便自作主张地跟来了,二哥哥不会怪我吧?”
江景昀也没有戳破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背后满是黑暗,连带着俊朗的面容也一同被黑暗吞噬着。唯有那双明亮的眼睛不甘示弱,倔强地绽放着属于自己的光芒,却又时隐时现,几欲消散。
江景昀心头猛地一颤,下意识唤道:“谢谙。”
“二哥哥。”谢谙应道。
“谢谙。”江景昀心头的不安反而越来越大,再次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