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谙袖子卷至手肘上,手臂上满是红紫伤痕,有的地方皮肉甚至已经裂开。此时镇定自若的他与之前那个疼得龇牙咧嘴的他判若两人。
他唇边噙着浅笑,专心地揉着木盆里的面粉,而后又细心地捏着各种形态。
待糕点样式捏好之后,他又跑到灶前添柴,起身揭开锅盖瞧着锅里整一小点一小点浮起的水泡,眉宇间尽是焦急,小声嘀咕着:“怎么还没烧开?到天亮我就得走了。我还要让二哥哥尝尝我新学的糕点呢。”
谢谙放下锅盖,折身回到灶前,拿起火钳不断往灶里添着柴。
精致的糕点被锅里不断沸腾地水给恭恭敬敬请出了蒸笼,被主人小心翼翼装进食盒里。
刚走出厨房的谢谙看见一个黑影丛江景昀屋内走了出来,当即出声道:“你是谁?!”
那人身上被斗篷裹得严严实实,别说是模样,就连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
那人用仅露出的一双眼睛幽幽地打量着谢谙,嗤笑一声:“这是被罚了怀恨在心,下毒害人吗?”
哦,是男的。
谢谙斥道:“胡说八道!”
“你到底是谁?”
“关你屁事。”
“你进我二哥哥房里做什么?”
“关你屁事。”
谢谙被他这一句又一句的关你屁事给气着了,当即反驳:“你是鸟人?”
那人愣了愣。
谢谙鄙夷道:“你主人就只教了你这四个字?”
那人会过意来,盯着谢谙看了半晌,嗤嗤一笑:“你们荻花宫有没有学过‘豪言仙’?就是当你想要杀人的时候就会出现,并且帮你杀人。”
“那是‘一口人’。”谢谙冷漠地纠正道,“你是哪个班的,是来偷试题的吗?你连今日学的一口人抖记不住,还是别偷了,反正你也。”
那人看着谢谙那振振有词,一板一眼训斥自己的模样,大有一副文盲纠正状元文章之感,怒道:“闭嘴!”
“啧,错了还不知改,真不要脸,到底哪个班的?”
“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我说是豪言仙就是豪言仙!我是来帮你杀人的!人我已经差不多杀好了,大老远听见你想杀人,正好无事给他下了百日蛊。反正你也讨厌他,如今他死了正合你意。”
谢谙骂道:“放你个屁!”
“等等!”谢谙后知后觉回过神,瞳孔骤缩,“百日蛊?!”
“你是孟陬族人?”
只有孟陬人擅长下蛊,而百日蛊便是孟陬族惯常使用的一种蛊术。
中蛊之人在百日之内,灵力会逐渐枯竭,神智也跟着逐渐丧失,再也记不清身边人,不能言语,行动也随之迟缓。此蛊药石无医,到第一百天的时候便会爆体而亡。
也就是说中了百日蛊,就只能活活等死了。
那人也没回答谢谙,纵身一跃,瞬间翻出高墙。
谢谙大步跑进屋子,看着江景昀正痛苦地蜷缩着身子,恍如一个溺水之人,大口喘息着,身上汗涔涔的,手里的被子都被他抓变形了。
“二哥哥!”谢谙忙不迭放下手中的食盒,颤颤巍巍地跑到床边,看着江景昀因为疼痛而不住发抖的身子,喉咙一堵,眼圈一阵酸涩。
谢谙扯下被江景昀抓在手里的被子,掰开他被热汗浸湿的手掌,艰难地把自己的手给放了进去,与之十指交缠。
江景昀手掌不断收紧,因着没有了被子,尖锐的指甲直接刺进了谢谙手背上的皮肤,并且不住换着方向转动,如钻子似的往里钻着他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