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忆鸣又觉得有哪里不一样。
“孟然……应该是很清醒的,”景忆鸣低声说,“不能拿现在的他和以前的他作比较。”
叶潜沉默了会儿,像是在赞同他这个说法一般,过了会儿又叹了口气:“他就是太清醒了。”
景忆鸣没说话。
“还有,”叶潜说,“根据之前你带回来的那份报告上面写的,孟然五岁时做过检查,脑补有小块阴影,怀疑是阴气囤积……我怀疑那个就是鬼种。”
“不可能,”景忆鸣皱起眉说,“虽然孟然小时候就能释放黑雾,但萧叔叔说过,黑雾能攻击活人才说明他被做成了鬼之子,但是……”
“我是说鬼种,”叶潜重复道,“不是鬼之子。”
“你什么意思?”景忆鸣倒抽了口气。
“我们一直把鬼种和鬼之子混为一谈,总觉得孟然被改造成鬼之子和种下鬼种是同一时期发生的事,对吗?”叶潜快速说道,“但如果,孟然早就被种下鬼种了呢?”
景忆鸣没说话,但眼底的神色已经逐渐不安起来。
“我不知道你们小时候究竟发生过什么,我也不是完全相信这份报告,但这份报告给了我思路,”叶潜说,“也给了我更多的猜想,孟然小时候使用的那份黑雾……恐怕就是受了鬼种的影响。”
如果孟然早就被种下鬼种了呢?
那么他们的计划将会全盘皆输。
孟然小时候被种下鬼种,现如今已经找不到种下鬼种的人了,研究院的人早就被杀死,就算是魂魄也被拉去投胎受刑好多年,根本不可能再寻到踪迹。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
景忆鸣闭上眼睛往枕头上靠了靠。
叶潜又说了很多话,每一句都在往一种绝望的道路上牵引,景忆鸣知道他不是故意的,毕竟他们此时的境地真的不怎么明朗。
况且……叶潜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哪怕景忆鸣被所有人安排好了前进的路,循规蹈矩的引导着孟然,为了在一片迷雾里找到生的希望走了这么久,他们还是被绝望环绕着。
没有救了,却不能觉得没有救了。
要往前,要瞒住孟然,要谨慎,要把所有的一切都藏匿起来。
不能告诉孟然,不能和他沟通说话。
他们面对面,他不能拥抱他。
这一切都不是景忆鸣要走的道路,却是景忆鸣不得不走的道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孟然恐惧的点偏偏是他,依赖的点也偏偏是他。
为什么要他成为锁又成为钥匙,现在孟然又一次濒临崩溃,他却不能站在孟然身边,他说的话孟然不会相信。
孟然会相信景丞吗?
他是景忆鸣,所以孟然不相信。
那么孟然会相信景丞吗?可孟然又疑惑着景丞的存在。
景忆鸣闭上眼睛,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他遗漏了,有一个很重要的点被他忘记了,被他先入为主的踏入了,却始终想不到漏洞究竟在什么地方。
直到下午,孟然才进了病房,脸色苍白,依旧像之前那样透露着病态的神色,还有眼底压抑住的风暴,这一切都朝着景忆鸣袭来。
萧渡水大概是守在门外,没有进来。
“感觉怎么样?”孟然低声问。
“……还行,”景忆鸣强行扯出一个笑,“就是胳膊得养几天了,动不了。”
“几天?”孟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