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现在,宴会要达到高潮。”艾文非常确认这一点,“所以大家会一起玩游戏。”
他们上了三楼,玩射击气球的游戏。他们第一轮就赢下了最大的那个礼品熊,然后为了游戏公平起见,还是选择终止。
然后就没有别的了。
“晚上可能有烟花什么的。”艾文说,“我也弄不清是什么规律的烟花,但不管怎样我们现在必须走了。回市里不堵车至少三个小时,我们不能半夜回去。”
他没把理由说出来:那对艾文的公众形象有所阻碍。
他们走到门口。许多疲惫的旅客虫也在门口进进出出,艾文和他们擦肩而过,也不知道他们下一步要去到什么地方。不可能有虫想象到他们会选择这个普通得有点简陋的加油站当“婚礼”场所,正如艾文不可能想到其他虫都是为何出现在这个加油站休息区。他往外走的时候一直在琢磨这一点:虽然四海之内皆朋友是一句老话,但同样的,众虫之间不过也都是陌生过客。
艾文感到结婚的效果真好。还不到晚上,他已经变成个哲学家了。
他们走近和其他车一样平平无奇地停在停车场上的车,准备开门。这时候非常令虫困窘的事情发生了:车两边都紧紧停着车,没法就此开车门,需要遥控它自己开出来。
“稍等一会儿。”艾文说。
他们走到一边,站在路牙上。
车缓缓开始移动。
“我觉得,”艾文一边抱着巨大的奖品熊一边往下走,瑞安帮他看着路,“今天还是挺开心的,是不是。”
“是。”瑞安说。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当然。”
瑞安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今天是最好的。”
艾文低下头,把脸在熊的毛毛里蹭来蹭去。隔着羽绒服的袖子和里面的手套,他拍了拍它,又把它挪到一边。
“不对,”他说,“明天应该才是最好的。”
晚风从他们身边吹过。
艾文一手拎着熊,一手扶住瑞安肩膀,在最高的一处路牙上站稳。
在车开到他们面前之前,他们在安静又忧伤的月亮下接了一会儿吻。
*
艾文没有喝酒,他从来不喝酒,因为觉得它们又难喝又容易坏事(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但即使只喝了果汁,他仍然感到有点醉了。在回去的车上他头痛得厉害,又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堵在市里了。
“他雌父的。”艾文看了看外面闪烁的霓虹灯,“我们到家可能得在十点开外了。”
瑞安也叹了口气。
他们看着窗外,一幅巨大广告画正在闪烁着,为商家的新产品进行宣传。艾文看了一会儿,辨认出那个牌子的董事长也是自由党的代表虫,甚至还和罗塞尔有些来往。
一想到罗塞尔,所有事情都变沉重了。
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停止当工具虫呢?虽然到了那时候,他们肯定就没法住在高度现代化的罗塞尔生物公司宿舍了。不过如果艾文和瑞安能在其他普通些的公司里就职,大概他们的宿舍也不错……
他胡思乱想着,车果不其然又堵了将近四十分钟。下车前艾文往脸上喷冷水,防止被拍到后再上一条【自由党雄虫烂醉如泥】之类的新闻话题,毕竟他们什么都编的出来。他和瑞安下车,对三五只似乎是偶然出现在楼下的虫友好打招呼,随后终于挤入电梯。
“总算结束了。”艾文背靠玻璃壁,打了个哈欠,而瑞安在专注地往下看。
“你在看什么?”
“我以前在主星上学的时候,也来过这一片。”瑞安表情在阴影里,看起来也很疲惫,“没有什么变化。”
“那是好还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