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这样想的瞬间,一阵头晕目眩感袭击了乔双鲤,天旋地转,随之而来的是难以遏制的无边愤怒。
砰!
乔双鲤重重拍向黄花梨矮机,怒不可遏,急促呼吸让他胸脯飞快起伏,身体狠狠前倾质问道:
“姊姊你要嫁给东堂口的李大麻子?!”
“盼之,你的礼节哪去了。”
吴侬软语温柔婉转,和她样貌相似的女人垂眸坐在榻上,一针一线细心缝自己的嫁衣:“你也是大姑娘了,等姊姊出嫁后,就要考虑自己的婚事了。”
姊姊,盼之?
乔双鲤隐约觉得不对劲,但下一秒他就完全沉入了记忆中,彻彻底底成为了年少时的王盼之。
“我不结婚,姊姊你也别结婚!”
王盼之扑到塌前,小女儿撒娇般握住王槿之的手,看她不为所动,又耍赖变成猫儿在她膝上打滚,苦口婆心道:“现在时代风起云涌,世界跌宕变化,进步思潮传播,正是我辈崛起之良机,姊姊怎能仍拘泥于儿女情长!那日童先生来邀请你去他的新学校讲课,你为什么不答应。”
“盼之,莫要闹了。”
女人无奈叹了口气,将嫁衣针线放到一旁,用线球逗小猫。
“我为王家长女,应当招一上门夫婿,为王家延续香火,在家相夫教子,哪能出去抛头露面。”
“姊姊,你怎么还是满脑子旧思想!糟粕,这都是糟粕!”
小猫不满一巴掌拍飞线球,咬牙切齿:“是不是姑婆又跟你说了什么,我去找她说道!”
“莫去,你也莫要在她面前变猫。”
王槿之抓住猫儿前爪,不让她乱动。黑猫情绪激动地伸出利爪,在看到姊姊手上绣嫁衣时不小心扎到的伤痕时,又硬生生强逼自己收回,眼珠转转,她换了角度:“姊姊,不是妹妹任性不让你嫁。这世上有那么多好男儿,好英雄,你嫁他们我无话可说。可是那李大麻子凭什么!”
说着说着,她又激动起来:“没上过学堂,没留过学,不知道先进,只知道那套烂到骨子里的腐朽规矩,有什么意思!姐姐你还年轻,不能糟蹋自己啊。”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王槿之温柔抚了抚黑猫毛绒绒脑顶,在她暴走之前转移话题:“你那日说过要亲手为我缝制嫁衣。这几日东奔西跑,不会早就忘到天边了吧。”
“怎么可能!我可是专门为了这个闭关十数天,专门琢磨出的一种新的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