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庚辰一半神魂在陈微山手中,另一半还在三十三重天受莲海庇护,陈微山为了养护体内的庚辰神魂,将应龙兄妹诱骗至此,以他们的龙息护佑。他们如今就被关在沙巢内部,我们得尽快搭救。”
哦,应龙兄妹。
闻熹摸了摸下巴,忽然意识到什么。
其实距那时不过十几天的功夫,但他遥遥回想起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再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凛玉,突然便有恍如隔世之感。
当然,这感觉慢慢褪去的时候,更严峻的问题就摆了上来。
闻熹努力回想着与应明烛有关的事情,那个,他是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接过应明烛的玫瑰花?还一起去吃了饭?好像还让应明烛来家里住过……
也不知道应明烛有没有掉鳞。最后出现在闻熹脑海中的只剩下了这个问题。他默默抬起头,正巧撞上凛玉的眼神,一瞬间僵硬起来。
……这个这个,其实他可以解释一下的。
“毕竟是应龙之身,本命星未灭,没有生命危险。”江明雪意味不明地赞了句,“闻熹神君好眼光。”
这声久违的“神君”叫得闻熹浑身抖了三抖。很好,两面三刀,落井下石,姓江的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凤凰了。
他咬咬牙望向凛玉,一瞬间心里掠过的是现在就跪还是把江明雪赶出去再跪——可是天道为证,他真的什么也没做啊!
——茶钱都是他付的!
“行了,这种时候先想想怎么救人吧。”凛玉有些好笑,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俩人还是这么针尖对麦芒。
自认识起这俩人就一直不对付,江明雪自幼长在清贵不食人间烟火的九重天,凤凰虽然自己不怎么样,倒把小小年纪的江明雪教导得一板一眼,桃夭都来气哼哼地吐槽好几回“凤凰座下那个冰块脸嫌她太吵”。
江明雪看不惯闻熹,倒不全是因为他魔物的出身,关键是闻熹整个人就是大写的随便,两人本性截然相反,能合得来才怪。
说来也是他的过失……凛玉正欲开口缓解一下气氛,闻熹却从来不是好欺负的主儿,当即先下手为强。他无视了江明雪的冰块脸,幽怨地唤道:“凛玉……”
“……好好说话。”凛玉揉了揉鼻梁,遮挡住微微翘起的嘴角。
——毕竟是当着后生晚辈的面,总不好明目张胆地偏袒闻熹吧。
这一做法极大地鼓舞了闻熹的气势,他理直气壮地指着江明雪:“哪,凛玉,你要是不管,我替凤凰管了。”
果然一提凤凰江明雪就炸了,平时冷峻清高的形象顷刻间碎成了孟姜女哭倒的万里长城:“你有什么资格替尊上管我?”
“那凛玉是不是有资格管你?我是不是凛玉的道侣?是不是凤凰的朋友?既然他有资格,我难道没有?”闻熹一把拉过凛玉,强行要求人表态,“凛玉你说是不是?”
凛玉:“……”他被吵得有些头大,一如几千年前,却慢慢露出一丝微笑来。
时隔千年,星辰八卦图再次熠熠生辉,预示着故人的回归,闻熹嚣张跋扈地与江明雪吵架,时不时拉他出来当挡箭牌。后者吵不过他,开始脸色铁青地翻文件,心里大概在想他为什么不主持公道。
他笑着摇了摇头,轻咳一声试图缓和气氛:“阿雪,你这里还有云参丹吗?闻熹之前受了点伤。”
——一局完胜。
庚辰的身份、陈微山的神魂、天道的意图,这个深夜人仰马翻,一直清闲着的西北分部难得忙碌起来,清晨的日光便在错综复杂的事件里逐渐敞亮起来,只有闻熹凛玉二人忙里偷闲,腻歪在一起安享几分钟的悠闲时光。
“你干什么老偏着江明雪那小兔崽子?没看见他欺负我吗?”
有一说一,谁欺负谁可真不好说。回应他的声音有些无奈:“我总不能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偏袒你吧。阿雪总归是凤凰的嫡系,他还没回来,可不得我们照看着。”
“我都怀疑凤凰是洗脑传销头子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教出了这么个讨人厌的木头。”闻熹咕哝了一声,颇为委屈的模样,“我们才见面多久,你满眼都是那姓江的了,凛玉神君要不要反省一下自己?”
随后传来一阵极低的笑声,凛玉取出一个木匣给他:“以前存在西北凤凰这儿的,刚找阿雪寻出来,你试试看。伤还要紧吗?”
闻熹拿乔地往后一仰,靠在床头上:“我怎么知道。”凛玉便笑着坐过去,温声道:“我看看你的伤。”
价值千金的丹药咕噜噜滚落在地,与之相伴的是一阵细细簌簌的声响,解衣裳的,扯袖子的,间或几句低笑和轻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