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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明烛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海螺吟唱着滔天风浪之声,他脑中依稀浮现出千年前与闻熹初次相见的景象。
日月无光,海浪汹涌。
“我与神君初见时,尚是角龙之态。”应明烛轻声道,“他把我拎起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不知道凛玉喜不喜欢龙皮围脖,先救下来看看吧’。只是不知凛玉神君那时在做什么。”
凛玉忽然收紧了呼吸。
应明烛道了一声抱歉,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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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皎月小心翼翼地揪了揪他的袖子,“两位神君没空见我们吗?”
应明烛叹了口气,摸摸妹妹的头:“他们太忙了,过去这阵子就好了。”
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和凛玉说这些话。他更愿意放任这段婚姻继续断断续续,也好添油加醋、挑拨离间、趁虚而入,在闻熹心中占上一席之地。他们寿命绵长,千年温存小意、耐心消磨下去,早晚有令闻熹动心移情之时。
但他依稀回忆起数千年前的东海海岸。
那个眉眼张扬俊美的神君把他像条蛇一样拎起来,抖了一地血水和泥沙,叹气道:“不知道凛玉喜不喜欢龙皮围脖……算了,先救下来看看好不好看吧。”
那句话牢牢地印在他心头。后来他勤奋修炼,也听闻了诸多过往,对闻熹怀了倾慕之心的同时,亦对凛玉有几分好奇和不解。一个吵架分手后还想给伴侣带礼物的人,怎么会主动提出几十次离婚呢?
——即使那条龙皮围脖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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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床专业户闻熹犹在酣睡,睡得半张脸都埋到了被子里,黑发翘起一缕,梦里还在砸吧嘴。凛玉看他沉默许久,从背后轻轻搂住闻熹,声音极低:“对不起。”
闻熹睡梦中突然警醒,一骨碌就爬了起来。几乎是凭着本能,直挺挺地与凛玉对视。
“你要干什么去?”
“你是不是又要瞒着我去做什么?凛玉我告诉你,你敢再来这么一出今天别想出家门!”
乍醒后突然开口说话总会有些不利索,闻熹却只卡顿了一下,把一席威胁说得流畅无比。
“……没有。”凛玉愣了愣,忽视了这种威胁一般都会是“你再敢来这么一出别想再进这个家门”,“我不会再瞒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