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杀了亚安……你们这帮披着华丽衣服的畜生！”

“我要让你给我的亚安偿命！”

伯特子爵边惨嚎边满嘴血沫模糊不清的争辩：“该死的下人，你们都是贵族的狗，都是我们的东西，唔、你竟敢跟我动手。”

“你放屁！”

“我和亚安好不容易……要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

因为怒火和悲伤杜纳林的身体在颤抖，一道道眼泪冲过他脸上鲜血结成的痂，顺下巴掉下去。

都说男人哭起来，是最难看，也最心酸的。

他殴打着伯特子爵时，尼尔却觉得他把自己的灵魂和骨头都抽干了，涂在地上，比挨打的人还要疼……

伯特子爵还喊着没有人有资格对他动手。

失去珍妮和女巫吉娜夫人，那些僵尸失去了力量，变为普通的尸体，生命得到保证的人们恐惧到极致，只剩下愤怒。

“他没有资格，那我们呢！”

一个曾经衣着华丽，现在只剩满身破布般狼狈的男人冲过去，跟杜纳林争抢着打人。

其他人也纷纷‘活’了过来，争先恐后去发泄自己的情绪。

像之前僵尸分食人类一样，男男女女赤红双目，化身恶鬼，做起了同样的事。

尼尔认出，第一个讲话的男人就是刚才放弃自己未婚妻，让未婚妻被活活踩踏致死的那个人。

看着男人对伯特发泄怒火，尼尔觉得作为受害者理所应当会痛恨伯特，可又觉得他……自己不也见死不救选择抛弃了吗？

这真的是一个人的错吗？

眼看着人要被打死，尼尔眉头紧锁。

他不是什么圣母，只是他接受的是来自未来的教育，所以哪怕知道伯特子爵很可恶，但心里还是觉得交给现在的警署处理比较好。

尼尔上前劝阻，一个女人却狠狠推了他一把，指着尼尔的鼻尖：“你以为你救了我们就可以得意了吗？滚！你个下人！”

“…………”

尼尔张张嘴，既错愕，又荒唐。

宛如一场黑色幽默。

滚热的红色液体从汇聚成血泊，蔓延不止，浸染上人们的鞋底。

一股冷意让尼尔浑身一抖，后退到未发一言的弗朗西斯身边。

“阿里斯，我错了吗……”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出这样的话，心里有什么在动摇。

“没有。”弗朗西斯随后说道，手掌扣在尼尔后颈上，漠然望着那滩血，表情嫌恶，“我们该回去了。”

“可这里的事还没有——”处理完。

尼尔后面的话消失在弗朗西斯冰冷的目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