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开始……”
“嗞……”
“放……嗞……我……嗞……”
“……”
“……”
滂沱的大雨混合着湿热的空气蔓延在房间,从天花板往下渗透。
本该放着古典音乐的留声机张着大喇叭滋滋的冒出指甲擦过黑板的噪音,配合着里面死板空洞,不分男女的念词声刺耳无比。
古典沉重的大化妆桌上,染成粉色的羽毛扇子放在一边,贴着贝母的珠宝盒子中闪亮的宝石戒指珍珠项链随意摆放,一截搭在盒子外面。
刻着浮雕的小木梳、玻璃香水瓶、紫色瓷瓶子的护肤香膏、无数的口红和花香精油……
身穿蓬松宫裙的贵妇坐在化妆桌前,她笑容优雅地哼着歌,仿佛听不见留声机的诡异般,对着造型独特,镜面清晰的水晶化妆镜打理自己的长发。
她精心涂过粉的脸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白,美丽的面容映照在颜色发紫的镜子里。
人与镜像本该一模一样的……
可她们脸虽然如出一辙,却总让人觉得镜子里的倒影笑的总有些不对劲……就好像……
就好像有个和贵妇长得一样的女人在墙的那边,透过透明的‘玻璃’模仿着另一面的贵妇似的……
金发一半盘的整齐卡着红宝石发卡,一半打着卷,在女人手里用小木梳轻轻梳理。
她梳一下,镜子里的人梳一下。
她又梳一下,镜子里的人跟着。
慢镜头般,贵妇的姿态慵懒,眉眼间满载快乐,仿佛即将遇到什么值得期待的好事似的。
“嗞……嗞……”
留声机的声音在哗啦啦的雨声中扩大。
昏暗的室内,灯光并不强烈。
突然地,梳理自己头发的贵妇骤然停下动作,可镜子里与她一般无二的镜像却还在悠闲地梳理头发。
‘它’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贵妇,手上的动作不断,淡紫色的脸上唇角越咧越高。
“到时间了。”
贵妇看着镜子里五官变形的自己,语气欢快地说。
然后她优雅站起来,提着裙摆,把自己的头伸进了镜子——
轻微的噗嗤声后,无头的身体坐回凳子上。
血肉模糊的脖子、喷涌的鲜血,和外面的大雨一样,稀里哗啦响落一地……
……
……
一个月后。
落灰的房间门被人拧开,一群穿着马甲马裤长靴鸭舌帽的男女走进来。
刚一进门,这些人立即四散分开,脚步轻盈地各自四处观察,动作迅速,互不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