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情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他眼皮一抬,没有丝毫血色的面容动也没动:“你麻烦不麻烦?”
林缜撇了撇嘴。
林情看向燕危,冷静道:“燕危,别管我了。去做你想做的,我不怕死,林缜也不知道死为何物,情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这是你教我的。”
燕危双手攥紧,指甲已然把掌心掐出了血来。
“你怕,”他说,“林情,你怕。”
鱼飞舟都不知转移了几次林情的皮外伤,那如污泥一般的尸斑一次又一次爬上林情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本来该作为伤口转移中转站的林缜却除了最开始的那些伤,到现在都安然无恙。
即便林情知道,林缜的生命依附于他,他闭眼的那一刻林缜也逃不开,但他还是没有做任何额外的事情。
林缜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林情。
他是舍不得,还是睁着眼的时候,不想看着另一个自己这么狼狈,不想让对方死在自己之前,亲眼见到“自己”的死亡?
还是……两者皆有。
他当年意气风发,万事皆敢为,手中拿着一个月轮,便敢做那分割灵魂之事。
如果没有他当初随手为之,这被丢弃的一半灵魂不会在岁月中化作林缜,不会在这一刻,让林情为这另一半灵魂半脚踏入黄泉,也不会最后两半灵魂都殊途同归。
他动也没动地跪坐在林情身边,地上的血泊浸湿了他的裤腿和膝盖,冰凉的湿意透过衣物粘上肌肤。白雪落在他被风吹的略微冰凉的肩头发梢,化不开,堆成了一片。
燕危险些被雪糊了眼睛。
原来人每一次的逆天而为,都要付出代价。
第189章 黑海镇棺(28)
燕危脑海中满是林情和林缜的姓名, 心中却也总是闪过晏明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