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厚上前来,走到徐八遂面前,眼睛一眨不眨,还不太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干嘛啊老瞎子?”徐八遂笑着朝他竖起个中指,“打量好了么?”
泽厚的眼睛慢慢亮起,徐八遂清晰地看到自己的面容倒映在他的瞳孔里,或许自己这张脸的模样也刻进了他的脑海,经久不灭。
谁叫天大地大,他只能认出自己这张丑脸?
泽厚张开双臂,猛地把徐八遂抱住,高挺的鼻梁刮着他的肩膀,憋了二十年,开口只道:“有什么好打量的?都是那么一副尊容。”
徐八遂猛拍他后背,声音响亮得如同在拍一头熊,泽厚哭笑不得:“你丫的拍面团吗?手劲这么大!”
“后背,不疼嚯?”
泽厚意识到什么,便夸张地抖动着肩膀:“那谁跟你说的?我没事,早八百年没事了。伤疤是男人的勋章,可帅了,不信问寒天,他最喜欢摸我这道疤了。”
寒天还没喝酒就呛了,朝这边怒目而视。
泽厚赶紧收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徐八遂,想上手又不太敢,只得比划着心脏的位置小声问:“你这儿,还有当初其他地方的洞,怎么样了?”
“都好了。”徐八遂挥挥手,“一点痕迹都没有,就像一场梦似的,醒来散得空空,但你们都在。”
泽厚左看右看,终于还是抬了手,一顿怒搓狗头,搓得徐八遂脑袋乱糟糟。
徐八遂耸着肩膀任他搓,忽然看见一只漂亮的橘猫踱步到脚前,他顺着橘猫轻晃的尾巴向后看,视线由着一根盲杖上移,最后停在了微城的眼睛上。
徐八遂驻望了一会,也抬手去摸弟弟的脑袋:“城儿,来吃饭了。”
微城呆若木鸡,怔了片刻才捉下徐八遂的手,唇角扬起温柔又酸涩的弧度:“哥。”
一行人互相挨着坐下,酒坛渐开封,橘猫跳上桌子到处嗅,醉醺醺地摇曳,优雅得像精灵。
残魂的视线一直跟着这橘猫,徐八遂伸手去摸它,七月借着他的感知,也感受到了那柔顺皮毛带来的安抚,自吹自擂起来:“难怪龙儿当初最爱摸我,原来这么舒服。”
徐八遂笑开,传声给一直隐身在身后的周白渊:“你还愣着干嘛啊?快显形,我们一块喝酒。”
周白渊摸摸他的脑袋:“唔,我再看会。”
酒过一巡,小吉东张西望:“周公子人怎么不来呢?许久……许久没见过他了。”
小萨啜着温酒:“是许久不见了。”
小布猥琐地嘻哈两声:“也许在休息?都是主上的错。”
小拉支起下巴:“主上的道侣,我记得长得特别特别好,太久没见了,我已经要忘记具体的面目了,只记得……他的眼神。”
寒天看向徐八遂,小眼神欲说还休,复杂得很。
微城摸索着酒碗,也点了头:“希望嫂子早日回到哥哥的身边。”
徐八遂干咳了咳,传声给身后的人:“你看,大家都想见见你,媳妇,出来喝酒啦。”
周白渊指尖绕着他耳垂:“嗯,再等一会。”
这些人多不知道他对魔尊做过何事,他也不奢望什么,就是想听听唯一的知情者的看法。
泽厚手中的酒碗空了,他拍下碗再斟满,状若漫不经心:“那周白渊,干嘛不来和我们一块吃饭?”
徐八遂笑:“他啊,脸皮薄,那我去把他叫过来。”
他准备起身,周白渊从后按住了他的肩膀,传声告诉他:“不必,我自己过来,你坐着。”
徐八遂喜不自胜,赶紧假装聚了个传唤阵,自编自导地和另一头对线,饭桌上的其他人便都等着。
没一会,脚步声从外响起,众魔修回头望去,看着一只手指修长的手揭开帘子,身着白衣的大美人微低着头进堂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