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冷冷哼了一声。
徐八遂也喉咙发紧:“魔界的异常天象和仙界有关吗?”
“有。”周冥喉结一动,“本该是魔界的陨石雨,却下到了妖界,海镜的另一端传来肆虐的轰炸声,神镜上本就有裂痕,经此一役,我恐裂痕会越扩越大。”
徐八遂听到这稍微放下心,从半空落到了地面,跟他保持着一段距离,忧心忡忡地眺望着冰雹雨下的家乡:“异象来源为何,这个,沧澜掌门知道吗?”
沧澜掌门。
周冥指尖有些发紧:“不知道。但这是天惩,魔界之中,定然有人做了逆转乾坤之事。”
徐八遂默了一会,在识海里问七月:“是我的原因吗?”
七月刚要回答,一边的周冥好像是知道了他的所想,斩钉截铁地回答:“不是你。”
徐八遂吓了一跳,惊疑不定地看向他。
周冥侧对他,眼神克制着没有看过来:“你的命数本不该绝,从梦境中回归现世,并没有打乱生死秩序。”
徐八遂听这话,心口凉了半载,瞬间想到了两个可能:“你……你曾在我的梦里?”
周冥安静了些许,点头:“是。只是五天而已。”
……这可就尴尬了。他们在梦中曾经是携手欢笑的道侣,现实中却是隔着血海深仇的两界之尊,债务是怎么也扯不完的了。
何况梦境中的五天,现实中已是五度春秋。
徐八遂又往旁边挪开了两步,低声地说:“上代沧澜掌门是我亲手杀的。”
周冥却是闷闷地笑了:“我知道。杀父之仇,颠覆沧澜之罪,你有份,周白渊也有。你们毁过沧澜,沧澜亦毁过你们,魔尊,二十年已过,多说无益……看眼前吧。”
徐八遂沉沉地点点头:“你既然能算得出魔界的异常,那……还能算出怎么解决这危机吗?”
“让颠倒的乾坤恢复正常,让本该融入天地六道的亡魂回到该去的地方,如此便不至于阴阳倒置。”周冥声音飘渺,“这便是我算出来的。”
“亡魂。”徐八遂越听越像是在说自己,怎么听都觉别扭,“这怎么找?”
“我不清楚。”周冥摇头,“只是异象既然已出,我必须来查看。”
他的语气强硬,好像在强调偌大沧澜,谁来查看都不行,就必须得堂堂的掌门屈尊而来。
“听你这口气,是打算先在魔界暂住了?”
“是。”周冥垂眼,“魔尊不肯也没有关系,终归如今魔界的结界困不住我。”
“没想赶人。”徐八遂摆手解释,“问问罢了。看你这轻车熟路的样子,估计从前也没少来魔界串门。仙尊天资高,修为突破是必然的,结界挡不住你很正常。”
“沧澜剑法,我已来到第五式,万元归真。”周冥平静地告诉了他自己的修为,“于常人而言,修炼剑法途中常伴有心魔,但我不会。我识海中有过一道强劲灵力,驱散了我盘桓的心魔。”
徐八遂顺着修为的势下坡:“这沧澜的剑法是不是有一个副作用,修到最后剑修的头发就变白了啊?君同仙尊是,掌门也是。”
周冥垂着眼,又说:“十年前我不是周烬敌手,如今若是和他一战,未必不能胜他。”
他们如今说话绕来绕去,频道不同,依然顽强地聊下去。
徐八遂有些不解他怎么扯到打架上的事来,摆手直接认输:“不用未必了,他如今赢不了你。我那位钻牛角尖的内人,自己想不通,前天借着剖心头血,把修为和寿元平摊给了我。真要论胜负,大概得我们两个联手才能与你一战罢。”
周冥终于动了半边身体,晦涩不明地看向他。无心之言最伤人,他什么也不能说,也没有资格。
徐八遂对上了他的眼神,又感觉被戳了一剑似的,断过的心脉隐隐抽搐。他有些懊恼地看了一眼罪渊的方向,只得下次再出来找小叔了。
他不欲再和周六掰扯,干咳了两声侧身:“仙尊既然来魔界查找真相,那请吧,先回魔界里头查一查有什么异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