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冰雨噼里啪啦的声响里回答:“我的选择,大概没有什么道理可言。碰上了,对上了,然后好上了,想好到天荒地老,很简单的事儿。”
周冥抬手一弹,结界铺开数里,将外头的噪音隔绝到了最小,于是徐八遂的声音就在两重结界里回荡,语调再自然不过。
银发仙尊的声音也自然不过:“而我不行。”
魔都的轮廓越来越近,广场之外,还有一片用强劲结界保护着的不易果林,徐八遂望着自家的方向,快速地赶着路,慢慢地回答:“是啊,年少时脑子不好使,为着贪玩到处乱逛,天真不知世事,以至招惹了仙尊。还好仙尊道心稳固,当时没被我祸害,不然真被我这么个粗人忽悠来,你恐怕会像梦里那样,被我这样没心没肺的人所负。”
话落,两人已经赶到了魔都的结界外,徐八遂落地收须臾剑去敲结界,找到阵门进去,一进家里就和忙活着补结界的泽厚碰上了头。
“稀奇啊,今天怎么自己出去……”泽厚刚调侃了个开头,看到他身后有人懵了片刻,随即靠着那衣服和气场把人认了出来,瞬间变脸:“沧澜掌门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徐八遂笑着拍拍老哥肩膀:“欸欸不用这么警惕,把敌意收一收,仙尊是来说咱们异常的天象的,都是正事,不用担心。”
“哦。”泽厚脸色缓和一些,“你换个说法,说是夫人的娘家人来帮忙就好了嘛。”
徐八遂乐了:“就你骚,要帮忙不?弄完一起到八卦殿去,把大家召集起来,说一说咱们魔界又双叒叕的稀罕事。”
泽厚豪迈挥手,反拍他肩膀大声:“不用,你先去吧,我待会就过去,你先和弟媳汇合吧。”
徐八遂摸摸鼻子,转身朝周六示意:“请。”
周冥平静地跟上前,走出一段路忽然接着他前面说的话评断:“你没有负我。”
真这样想,估计会让自个更难受。
“不了吧。”徐八遂客气地笑开,“剑修也太一根筋了。”
“你还是会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徐八遂,沧海桑田,你仍然没有变。”
“是吗?”徐八遂走前头,朝着周白渊的方向而去,变与不变他自己其实也摸不准界限。把好的须臾当永恒,把坏的永恒当须臾,这是他一贯的做法,又或者是魔界里头的族人们习以为常的做法。
是以二十年过去,泽厚寒天他们这些魔修并没有过大的变化,而像周白渊、周曜光这类的,那就不一样了。
他答周六:“那大约就是我的修炼了。”
徐八遂绕过街道,一眼看见了站在原地的周白渊。他微仰着头,望着天上降落的冰雨,那些冰雹被这二十年里他亲自参与设下的结界挡住,魔都内依然一片祥和,还有些魔界的居民出了家门好奇地张望。没有人觉得异象凶险,只觉有趣。
徐八遂探进他识海里去看看他此刻在想什么,结果他什么都没想,就在那里发呆发空。
这应该是他克制的结果,算是一个很好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