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啊,他还不知道,周曜光好像是清楚的。”龙魂磕磕巴巴,“跟他那个师尊有关系吧?”
“不知道也许对他好一点。”徐惑喃喃着,“辛苦你了苍龙,换我来吧。”
“不、不逃吗?”
“天地只是方寸之间。”徐惑轻笑,“没什么可去的。”
龙魂听完求之不得,赶紧把身体的掌控权还给他,自己麻利地蜷成一团滚进他的识海里,哆哆嗦嗦地想着:方才徐八遂身上附着一个让人心惊胆战的家伙,那是谁?
徐惑睁开眼,罪渊边上躁动的熔岩变安静了不少。他隔着兜帽眺望那回来了的崽崽,方才须臾剑是他和周白渊共同在用,或许是周白渊用了什么办法,把他拉回来了。
徐惑轻轻摩挲着无痕的面颊,无声和她说话。你从前总是会为着小珂无心而偷偷掉眼泪,生怕他来日不能顺遂。我作着恶保他十年,遗留了一笔债给我们的儿子和他的夫婿。你若醒来,定然既悲愤我的罪孽,又心疼他们俩。不过……他如今终究有人护着了,虽则磕磕绊绊,坎坷不能言说。
徐八遂奋力抓下了周白渊的手,发着抖看向他,唇角都沁出了血来:“叔、叔,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放开她,不要再打扰她的安宁了!”
周冥在一边似想说些什么,但张口想了想,又别过脸忍住了。
徐惑回答他:“因为我疯了,如此而已。”他看向抱着他的白衣人,一哂而过:“你问周白渊,他理应懂何谓疯魔。”
周白渊一声不吭,只是沉默地抱紧徐八遂。他心想自己唯一比魔君强的就是所爱还有一副躯壳在,魔尊沉睡前让他不要入魔,他还答应了徐八遂料理魔界,两处誓约吊着摇摇欲坠的心魂,才不至于陷入无可救药的境地,差了那临界点罢了。
“你个老混账老王八老光棍!”怀里的人哽咽着吼出声,“少扯淡!周白渊浑浑噩噩也照样把我的家整得漂漂亮亮,你呢?你疯疯癫癫地却想把我娘的家搞成破烂!你问他?我先问你脑子去哪了!”
“你凭什么……随意做主别人的生死……”徐八遂哭到打嗝,“当年那会,我原本就是要死的不是吗?你剖了他的灵核给我苟延残喘,而我娘、我娘都魂归天地了,你还要把她拽回来……你告诉我你的脑子在想什么,这就是为我们好吗,你谁啊你徐皆知,你又不是我爹……哪怕是我爹,你信不信我娘若真的醒来,第一反应也是把人往死里揍……”
徐惑抱着无痕在远处听他从啜泣到崩溃嚎啕,低头凝视着阴阳相隔了三十年的妻子,咧开笑,又淌了泪。
他小小声:“儿子像你。”
无痕安静地睡着,他感觉得到她有了微弱的心跳,但还没有呼吸。
正值此刻,苍穹之上的冰雹雨下得更猛烈和可怖了。地上的人只得暂时收起动荡心魂,齐力御起结界挡住砸落下来的天灾。
周冥先迅速朝他俩那边打了结界,一个没留意,有冰锥一样的落雨划过身边,他人虽避开,却没想到那冰雨砸落地面后瞬间结成寒冰,生生冻住了他的脚,冻得那叫一个透心凉。
周冥忍着寒冷挥剑朝上一劈,周白渊恰好趁此时刻剑指苍穹,结界铺天盖地撑开,牢牢挡住了从天而降的异象。
可是这结界终归有限,他们在庇护之下无事,然而广袤的荒服则又双叒叕遭遇了老天爷的爱抚。
以往都是带着天火的陨石,这回好了,老天把爱抚换成了滋啦滋啦的冰刀雨,一落地就十里封冻,将那些不知积攒了多少年的焦枯陨石残渣冻得裂成沙石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