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一哭就没完没了,我不理会它了,专心致志地吃饭,聚精会神地种田,忙里偷闲地说笑,从日出到日落,我一刻不停,它也是。
我回到南柯阁门口,掸去一身的灰,停在门口踟蹰。
声音大声哭起来:“我要见他!我一天没见他了,快点让我看看他!”
我实在没辙,只好进冰天雪地的南柯阁,解下恶鬼袍,换回我的身量和样子,瞬移到寒玉榻前,躺上去把沉睡的徐八遂抱进怀里。
“别哭了,这不是见到了吗?”我耐心地和声音周旋。
声音不罢休:“见到了、见到了又怎样?他就跟个生死不知的稻草人、木傀儡一样,不会动弹不会说话不会朝我笑不会乖乖给我干……见到了又能怎么样!”
我摸摸徐八遂的脊背:“他迟早会醒的。”
“醒了他也不跟我好了!”声音放声大哭,“我想他,我好想他,我想听他对我说话,我要他亲我,摸我,抱我,我好想干/他,在这里做,在桌案上做,在八卦殿的高座上做,在热泉里做,我想他对我笑,给我哭……”
我受不了地松开徐八遂,抬手打灵结,挂上南柯阁的穹顶,喝令声音闭嘴:“住口,我不想。”
声音哭闹不止:“你胡说,你就是我,我们有什么不一样?你敢说你不想他?你每天晚上抱着他睡觉你敢说你不想和他做?”
我不想再听它哭哭啼啼了,像个绝望的怨夫。我摸摸徐八遂安谧的睡颜,给他掖好被角,下床到外面去。自然了,一踏出南柯阁的门,面目就是徐八遂的模样。我要扮好他,用他的模样聚人心,让所有人都敬他,服他。他随时醒来,随时都能接管属于他的魔界。
我试图和声音讲道理,它什么也听不进去,像条得了疯症的犬撒泼哭闹,不停地说着如何想与徐八遂云雨,在什么位置,用什么力道,又说着徐八遂身上的痣,如何让他与自己共沉溺。疯疯癫癫,浑不似人话。
“不许再说这些,你只是想亵玩他。”
“什么叫亵玩?我没有,我爱他,我爱他啊。”声音嘶哑地哭着,“我第一眼就中意他,又不是因为和他做才爱他,我爱他才想和他一起,你懂不懂的?”
我喜爱他。第一眼就中意。
可我真的这样不能自拔么?会不会只是中意他的皮囊、垂涎他皮囊下本属于我的心、沉溺和他的躯体叠交?
夜深月缺,声音嗷嗷直哭,我安静四顾,想戒掉名为徐八遂的魔咒。
那个和徐八遂长得有有几分相似的少年照常送饭,我不动声色地套着他的话,对着他所缺乏的弥补,慢慢地让他察觉到我对他的区别态度和关照,他凝望我的眼神也慢慢地改变。
声音冷眼旁观,哂笑:“行,你就不是人,想怎么祸祸随意吧,真成功了,以后也能少纠缠他,放过他算了!”
不纠缠徐八遂么?
不可能。
“主上?”
含羞带怯的声音把我的神志唤回来,那少年在我面前,在烛光摇曳下,用着那双和徐八遂相似的眼睛望着我,手已放在了腰带上。
他只需解开,我只需闭眼,也许我们便都能得到彼此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