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铃声响起，叶昭生手忙脚乱从被窝里钻出来。打开床头台灯调节好光线，他回头看一眼枕头上进入待机模式的小芳，轻轻将手机靠在床头，自己趴着点开接收通讯的按钮。

视频通讯很快连接，手机屏幕中显示出朦胧的白雾，对面人似乎身处水汽氤氲的环境里。

“阿修，你在……”等看清是什么画面后，叶昭生头一下抬高，连忙用手捂住眼睛，“在洗澡啊！”

确切的说伽罗修不是在洗澡，而是在泡澡。

手机屏幕中的银发少年坐在宽大浴池里，水面上只露出他肩膀以上部分。

“嗯。”伽罗修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出，“捂眼睛做什么，我们都一起泡过温泉了，又不是没看过。”

说话时少年脸上带着被热气蒸腾出的些许红晕，看起来异常地魅惑人心。

可惜他面对的是完全不解风情的叶昭生，色.诱攻击失败。

伽罗修也不在意，他手臂抬起放在浴池边沿，整个人神态放松极了，漫不经心道，“昭昭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叶昭生分开手指，先是露出一只眼睛，确定视频里看不到不该看的小羞羞之后放下手，挠挠头耿直道：“本来有事想跟你讨论一下的，现在忘记了。”

伽罗修：“……”怪我在视频的时候洗澡咯。

虽然想不起要说什么，但是没关系，叶小昭同学很快找到新的话题：“阿修，我想好毕业后要做什么了，想来想去还是回葫芦岛吧。”

伽罗修半眯着的眼睛睁开：“怎么忽然做这个决定？回岛的话，摄影奖不再继续参加了吗？”

“到时候可以让阿德载着我去世界各地拍照啊！”叶昭生越想越觉得可行，“还可以省路费呢。”

伽罗修：“……”你大概是这世界上唯一把巨龙当做飞机用的人吧。

“不过这只是其中一点啦。”叶昭生双手交叠，下巴放在手背上面，“最重要的是，回葫芦岛的话就可以多陪陪村长爷爷。”

伽罗修：“嗯？”

“晚上我跟村长爷爷通过话，发现他的眼神好像更不好了。”叶昭生语气怅然，“我们的时间是成长的，家里老人的时间却在倒退，我不知道村长爷爷还能再活几年，就想多陪陪他。”

“害，我也只知道每个人都会生老病死没法避免。”叶昭生继续说，听着不像聊天，更像是单方面诉说，“至少在我准备好接受之前，想看到村长爷爷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

说完，叶昭生打了哈欠，好像说完这段话整个人都松弛下来，困意来袭。

伽罗修好半天没说话，热水蒸发冒出的水汽里看不清他的真实表情。

有那么一瞬间伽罗修表情是动容的，很快变得扭曲，大约是想笑，但考虑到情境不允许憋住了。

唔，虽然他觉得叶小昭这段话还蛮感性的，但真要说起来，王大柱的病归根结底是本源缺失，只要找回丢失的那部分本源，再活个百八十年不是问题。

而叶小昭现在的年龄甚至都没到二十五，要让对方在葫芦岛上陪王大柱待百来年，怕不是会被憋死。

伽罗修嘴角微扬，很想对手机那头的青年说一句劝你三思。

没等伽罗修开口，睡意迷蒙的叶昭生揉着眼睛又说话了：“阿修，你从学院辞职，接下来准备去做什么呀？”

伽罗修：“我？”

叶昭生打着哈欠，眼角带泪：“嗯。”

伽罗修望着手机屏幕里脸上闪过好奇之色的青年，思索片刻轻笑一声，眼中光华流转，清亮的音色里带着上扬的尾音：“准备先谈一场恋爱吧。”

叶昭生揉眼睛的动作一顿，眼睛猛地真大：“！！谈，谈恋爱？！”我听到了什么！

“嗯。”见青年像一只炸毛的猫，伽罗修就觉得有趣极了，好整以暇道，“昭昭还有其他想问的吗？”比如关于我身份的事？

然而叶小昭同学已经被伽罗修想谈一次恋爱这件事炸懵了，脑中不停土拨鼠尖叫，阿修说他想谈一场恋爱！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