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灵力干涸,就算是拿着个铲子往他丹田中掘个几番,也没法掘出一星半点来,另一只手臂好不了多少,伤势倒是相当对称,身上多处深可见骨的伤痕,将剑修白袍染成血衣,更严重的是断裂经脉,使他彻底丧失行动能力。

难为方临壑仍有力气站着,对与他同来的剑门弟子道:“你们走吧,前面仍有许多魔修。”

他为剑阵中阵眼,以大乘为首的魔修自然是盯着方临壑打,偏偏方临壑还要花最多的灵力和心力,保持着剑阵不毁,用最多的力气,挨最毒的打。

何止凄惨两个字足以形容?

再加上前面的背景提要,是个人拿到方临壑手里的剧本恐怕就免不了一摔。

这他妈是人活的剧本吗?

方临壑没觉得有什么。

如他先前对魔修掷地有声的一句话:

“我习剑二十年,为的就是此刻。”

剑修千金一诺,从不说假话。

如方临壑这般剑修中的楷模,更是宁可杀了他,而不会有一字违心言语。

既然那一刻已然过了,那么习剑的二十余载就很值得。

他这一辈子也很值得。

方临壑无所谓杨若朴到底给不给他来收剑,把不把他的名字刻在剑门石碑上。

他只希望剑门石碑能够得以长存。

方临壑闭上眼睛,不打算去看蝗虫般杀了一波又有一波,从远处奔袭而来,仿佛永远也杀不尽的魔修。

奔袭而来的不止是魔修。

玉盈秋的白裙因她姝丽出众的容色,非但并未与雪地霜草融为一体,反成了映在冰雪之上流连而过。一道柔和中不失耀目的皎月流光,裙摆过处,仿佛要在冰雪之上开出素白的花,让荒芜土地重焕生机。

她柔白掌心间是熟悉的莲花印。

裙摆过处,步步莲花。

只是但凡魔修和玉盈秋手中莲花打个照面,便免不了凄厉一声惨叫之后形神俱灭在莲花印下。任凭哪个魔修也想不到,看起来威力平平无奇,仿佛只是爱美女修为了好看方打出的一朵莲花印,能杀魔修轻易如杀猪般到这个地步。

连一开口都是熟悉的风味。

明明是一管黄莺出谷,清泉始流的声音,却总能神奇得让人想暴起打人:“怎么,方兄竟铁石心肠到这个地步,舍得丢下你的剑孤零零一人,忍心让它为你守寡?”

方临壑面对一整队的魔修也未曾动容的神色成功破功,终于被她气得额上青筋直跳。

同时他睁开了眼睛,攥紧了本命佩剑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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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姑不该来这儿的。

单膝跪地,手中也支撑不住他整个身体的姜长澜绝望想。

要是阿姑不来这儿,说不定还能给他定个美谥,将他英明神武的事情命史官妙笔修饰润色,编进史书之中流传万世供后人瞻仰。

这样他姜长澜死也死得漂漂亮亮风风光光,死得像个北周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样子,死得像个姜家的骄傲。

但是姜后偏偏来了此处。

亲眼目睹了他在围攻之下是如何被打成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