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为下次有用得着镇江山的地方,不辞生死,不辞奔波。
非常典型的剑修一诺。
谢容华也笑了起来,心想还是不如算了吧,打架固然好玩刺激,但天下大多数是不盼着打架的。
一打起来苦的是他们。
为着天下的大多数人,谢容华也盼着能少打两场架。
谢桓顾不上去寻思他们姐弟眼神交流之间有多少的暗潮浮动,只是看他们两人笑了起来,自觉哪怕有姓江的在场讨人嫌,这到底是场家宴,在朱颜面前的气氛仍需融洽一些——
愣是逼着气咻咻的自己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浮在脸上,全场家宴下来,看得朱颜欲言又止好几回,看样子是很想劝谢桓找个医修看看,不要忌讳疾医。
谢容华拿筷子的手轻轻颤抖。
好不容易吃完整场,她扬声大笑,笑得伏在陆彬蔚肩上整个人颤抖不止:“哎呦,我不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阿爹,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桓整个人莫名其妙。
接着谢容皎放下筷子,笑倒在江景行怀里。
他近墨者黑,被江景行养歪了心肠不假,前几年正经的底子仍残存着两三分,笑得倒是比谢容华含蓄得多。
奈何江景行实在放肆,将他整个人拦腰搂住不说,还埋在他发间跟着他一起笑得揉成一团。
“谢初一!你给我快点滚回镐京去!眼不见为净!”谢桓气得愤愤摔筷,额角青筋和他的嗓门一起扯动,“还有谢不辞!你也是!我不管你去哪里,别在凤陵城里留着碍眼就是!”
“问题是,阿爹——”谢容华好不容易缓过劲来,认真问谢桓,“我既然欲在北地登基为天子,该由谁来继承凤陵城?”
“毕竟我们家中确实有灵石矿啊。”
她轻咳一声:“倘若不必拘泥在嫡系子弟里的话,旁系也应有个足够出色挑得起担子的才是。”
回应她的是一场响亮的摔门声。
谢桓甘愿认输,自暴自弃。
朱颜面前不能拔剑,拔了剑也打不赢。一个两个全是祖宗。
行吧,他滚。
在这个合家团圆,大家欢声笑语说着些吉祥话,时辰一到,就披上厚厚的新衣,喝一碗热汤喝得浑身暖融融,从手到脚活起来的热血足以抵御外头的严寒,再出去放上烟花爆竹,与红灿灿的灯笼一起映亮半边天的大好日子里——
谢桓一个人孤独地在房中挑灯坐到天亮,甚至藏在袖子里的压岁钱还来不及发。
一听就非常凄凉,惹人落泪。
谢容华对着在场的四人无辜摊摊手。
朱颜不语,不过面带笑意,瞧着不是像被她惹恼的样子。
谢容皎想了想,出言宽慰她道:“阿姐,无事。能平平安安吃完一顿年夜饭已是意外之喜,该多谢你才是。”
他原本估计着吃到一半开打,连劝架的言语和拔剑阻拦的姿势都提前预备在心里。
江景行终于明白为何一开吃的时候,他和谢容皎的碗中菜肴足叠成一座小山尖。
原来是阿辞怕半途开打,要饿着肚子守夜。
听起来也非常的凄凉。
不被长辈认可的爱情真是互相折磨,哪一方都凄凄凉凉,惨惨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