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如今来寻你的事应该脱不了关系。”
重九脸色骤变,他眉头紧锁,狠狠道:“他想要知道我是怎么把妹妹练出来的,再用这个方法练出廉纤雨?”
苏幽叹道:“你还不笨。”
“敢动秋屏,那他活不长了。”重九说着说着脸上的戾气重了又重,眼里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怒意了然。
苏幽摇摇头:“你打不过他。”
“打不过也要打,谁都不能动她!”
秋屏看向重九,轻轻唤了声:“哥哥。”重九立即平息,怒意消退,看向秋屏。秋屏略低下头,少顷,开口问道:“苏幽,孤檠没来找过你吗?”
苏幽被问的一头雾水:“没有,为何会找我?”
重九比他自己还奇怪,揶揄道:“你没带脑子来吗?你是蚀阴师,只有你懂得怎么把执念化作怨灵,他将我们都找遍了肯定也会去找你啊。”
好像什么东西在苏幽脑中瞬时清明了起来:“他没找我的话,说明找的便是另一个蚀阴师,那么之前的猜测就都成立,可如果这个蚀阴师也知道如何将知执念引出炼化成灵,恐怕实力不在我之下。”
一殿人跟着他这句话不约而同的陷入沉思,他这话很重,如果还有一个实力不在苏幽之下的蚀阴师,那必然也有刹罗之境,实力卓然隐在暗处,现在还与孤檠勾结在一起,怎么看都很棘手。
姜亦幻倒是坦言:“这不可能吧,毕竟像苏老这样身饲千万怨灵的应该没有了吧,我们乐引搜查了这么多年,对蚀阴师的了解也算是知底,如果还有这样一个蚀阴师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啊。”
易乞眉头微微皱起:“以前可能没有,但如今怕是有了。”
朱晚才道:“孤檠的目的现在我们能猜出个一二,如果真有这么一个蚀阴师,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易乞道:“与孤檠合作,才有如今的实力,那他的目的也就明白了。”
顾怀叹道:“小师弟的意思是这个蚀阴师与孤檠合作,他帮孤檠找廉纤雨残存的执念引出化作人形,而孤檠帮他屠城助他吸食怨灵?”
易乞缓缓地点点头,神色越发的担忧。姜亦幻继续问:“那为何孤檠想要复活廉纤雨?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重九与秋屏摇摇头,连朱晚才也不知道孤檠为何所做:“我从来没见过孤檠来找过廉纤雨,确切地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孤檠。”朱晚才这样说了,那就说明在黯宗或者是上殿乃至幽冥闹市都没出现过孤檠的身影,也没有发现孤檠接触廉纤雨的端倪,他们之间如若真的有交往绝不可能在黯宗的管辖范围。
这个问题像是困在所有人心上,廉纤雨和孤檠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何孤檠想要复活一个连面都没见过几次的人?
“他向来低调,从来不曾做过这样大的动作,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他究竟是如何修出刹罗道的。想当年鬼道士修出刹罗道,人人惧之,人人畏之,那个景象,如同人间炼狱,孤檠跟他一比简直逊色很多。可看他如今的手笔,也确实称得上刹罗道该有的实力。”重九凝重道。
秋屏喃喃:“梦边城,宸水垒接连两个城池被屠,我怕再这样下去,接下来就是黯宗管辖的幽冥闹市和鬼谷之中的鬼谷栈道了。”
顾怀问道:“为何秋宗主会这样认为?”
秋屏回答:“据我所知,这些地方都是廉纤雨寻鬼道士时离开黯宗走的路线。”
“!”
姜亦幻因为吃惊脸色都有些发白,颤颤巍巍地说:“那乐引?”
朱晚才回忆了片刻,作为在座各位中最了解廉纤雨的人他,最具有发言权。想了一会才缓缓道:“乐引霜茳。”
☆、霖漓
廉纤雨初到霜茳,霜茳算是个宝地,难攻易守,常年又被江水翻腾起来的氤氲所环绕,透出一种湿润的水气,于是,连阳光与月色都只能透着朦胧,是水雾的侵袭,浊了神色。
廉纤雨来到这里一是为了寻鬼道士的踪迹,这是她探寻走访无数个地方之一。这里曾经传出了他的消息,听说他在这里偶遇了当时还是乐引大弟子的月偏明,两人在江河之上大打出手,把浪花激荡得翻起五米之高,迷雾萦绕,湿润的空气带着细微的水珠漂浮在空中,黑气与剑光在江面上折射着黑白交织的光影交错纵横,徒惹的傍山空林,江澈无鱼。
当然,月偏明并不是他的对手,没过几个回合,月偏明便败下阵来,但鬼道士却是一反常态的留了他的性命,至于个中缘由,也是众说纷纭,毕竟鬼道士从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反正,鬼道士确确实实来过霜茳,况且鬼道士曾经给她带过的一种玄色花球也是霜茳的特色。这种花球是用特殊的羊皮纸分成无数个单元格一层一层拼接而来,在阳光下,它是莹莹透亮的,在月色中,它又散发着乳白的光晕,花球的中央是实心的,里面寄存着那些想要言说却不知如何开口的信笺,只有找到合适的方法拆掉一层一层的羊皮纸,才能读到。如果单单是依靠暴力,里面的信笺就会在瞬间溶化,变成一滩黑水从花球中央渗出来,那些话也就成了永远都不为人知的秘密了,这本是霜茳之地百姓之间用来表达爱意的信物,因为实在有趣,很多人因此慕名前来,就为了买一个这样的稀罕物送给心仪之人。
还在黯宗时,鬼道士为廉纤雨寻了很多民间趣物,其中便有这个花球,只是廉纤雨一直没解出来,而且东西太多,没几日廉纤雨便对它失去了新鲜劲,抛之脑后了。直到鬼道士离开,她在整理物件睹物思人时又翻出来,这才想方设法的解开它。她想知道鬼道士想跟她说什么,她想知道那人有什么话需要用花球来传达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