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沉走过来,仿佛身上背了千斤愧疚和不安,终于准备卸下又舍弃不得的惶恐,慢慢坐下,揪出那些不堪回首的自己:“从哪里讲起呢......”
川洋脸上慢慢扬起一片柔和:“我住在一个极为偏远的小镇,那里消息阻塞,思想固化,镇上的人守着祖祖辈辈留下来的土地,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那年战火延绵,纷乱不断,他在这场风波中,出现在我眼前。他本是外籍人士,因战乱负伤,倒在了我们镇子前,那日我正巧路过,救下了他......”
骤然回忆,那人的身影竟显得有些模糊,却留下无法忘却的苦涩。
偏僻边陲,群树横生,在那片并不是很大的土地上,人与人几乎都相识。川洋则出生在这片土地上,那日他挖了野菜,猎了灰兔,在回去的路上,就看见一人奄奄一息的倒在镇前泥土上,血和汗混在一起,泥泞粘在脸上,灰头土脸,几乎盖住了所有的特征。
川洋壮着胆子,捡起路边的枝杈戳了戳他露在外边儿的手臂:“喂,还活着么?”
戳了一会,毫无反应,川洋顺手扔掉枝杈:“死硬了。”说完便无所顾忌的从他身上跨过去,突然脚踝被一只手抓住,川洋一个激灵,跳到一旁:“大侠饶命,我错了!”
那人呼吸低缓,断断续续的呢喃:“......水......水......”
川洋立刻把水袋打开,递给他:“给你,给你。”
那双颤颤巍巍的手接过来,费力的喝着。川洋似乎也缓了过来,看着地上的人:“你没死啊。”
“离死还早,不过又渴又饿到是真的。”
“那你去找吃的啊。”
“身上没力气,站不起来了。”
川洋走近他:“我就当日行一善了。”吃力地扶起他,让他全身几乎以川洋为支点,向镇上走去,嘴里还碎碎念:“你怎么伤成这样?”
那人并不介意,老实回答:“打仗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