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阳光突破重云又投了下来,风也变得柔软,雀鸟试探性的啼叫了两声,确定了安全后开始觅食,自我防护中缩到一起的花草也舒展开来,向阳而开,汲取日光的温暖。怨灵消失的杳无踪痕,预示着一场大战落下了帷幕。
苏幽将怨灵收拾干净朝着陈洗俗身殒的地方深深看过去,他还有很多话来不及说,他想告诉柳条儿,对不起,没有护住他,他想对所有魏洲村的村民说,对不起,只是,终归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易乞轻轻的抚着苏幽的背,一道一道捋下来:“魏洲村是你的归宿,却不是你的责任,你不是为了你身上饲养的魏洲村的怨灵而活,你是为了自己而活,这才是我爱慕的那个幽哥,那个恃才傲物,不羁洒脱的幽哥。”
苏幽蜷在易乞肩颈上,他脑子里乱哄哄的,他自蚀阴师以来,把整个魏洲村封存在记忆里,但现在有个人告诉他,可以了,放下吧,足够了,他竟一时有些错愕。
脑子太乱,体内的怨灵也不停歇,撕扯着体内的每一个角落,苏幽再也支撑不住,眼睛一闭,毫无征兆的倒在易乞怀中。
易乞被他的瞬间脱力怔住,他缓了好一会,小心翼翼的去探向苏幽的脉搏。这一探把易乞固守多年刻入骨髓的冷静沉稳,倏忽眸孔微睁,瞳孔骤缩,脸上已经做不出任何表情,呆呆地抱着怀里的人。
而怀中的人很安静,上一刻的所有情绪在这一刻一洗而空,从未有过的安静,安静的令人害怕,没有呼吸,没有脉搏,连残存的心跳都没有。
易乞轻唤:“苏幽,苏幽,苏幽......”
一声声,一遍遍,一连唤了十多声,可苏幽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他接着再唤,麻木的,重复的,他不知道能不能将他唤醒,可他知道的是,如果不唤,他可能不会想醒了。
崔梦前扶着月偏明向易乞走来,月偏明忍着痛看了看苏幽的症状,对易乞徐徐道:“他只是五脏被蚕食殆尽,还有一息尚存。”
易乞猛然回神,看向月偏明,眼中是疲惫的红,眼角战着晶莹泪花,倔强不肯滑落。易乞开口道:“师尊,怎么做?”
月偏明想了想:“这个方法我回乐引再与你详谈,现在你先将他送回去吧,他需要休眠,而且要梦到最深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