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明明早该习惯陆沉时不时的偷袭,顾遇的呼吸却还是滞了一下,对面亲完了就想后退,便被他捏住下颌,又慢悠悠地亲回去。

顾遇的吻同他这虫一样,捏着下颌不急不缓,指尖慵懒,连带吻也是漫不经心的味。但只有真正与他相亲的陆沉,才知那漫不经心的唇齿间,是怎样强势霸道的掠夺。

但陆沉很放松,或者说就等着他家遇遇这么主动,只怔愣了开始那一会儿,便很顺畅地将主动权悉数心甘情愿交给对方。

余晖渐渐在地板上退出最后一点光影,夜色重临大地。

顾遇才放开捏着他家少将的下颌,手下一抓,便捉住了陆沉那只解他军装外套一半的手。

他说:“忍你很久了少将,我还吻着你呢,你这手就来解我衣服,一点也不专心!”

陆沉唇已被某个质问他的雄虫亲得嫣红,面上倒是正经淡然,学顾遇平时的样子歪头,很有道理地说:“这不是很自然的事吗?”

“吻是吻,咳,这事是这事,”顾遇很有他自己的一番道理,“我们正在交换纯洁的亲吻,但你却只想和我上床,太不应该了!”

和他结婚也五年了,陆沉很熟悉雄虫这一套老把式了,不搭理他,面无表情,继续解他那衣服扣子,嘴上说着:“那没办法。你就在我面前,我没法不想和你上床。”

某只嘴上义正言辞的白发雄虫,嘴上还在谴责:“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只是馋我身子,哼。”身体却很诚实,乖乖向后仰了,双手懒懒地后撑在地板上,任陆沉解他衣服。

陆沉不紧不慢地解完最后一颗,还有空问他:“今天在军部怎么样?第一天还顺利吗,有没有惹事?”

这一提醒不得了,顾遇瞬间想起了早被他抛到九霄云外的背部的淤青,霎时悚然地合紧衣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抱住他家少将的腰,反客为主,把他整个虫抱了起来。

陆沉疑惑地“嗯”了一声,自然地搂住他的脖颈,挑起眉无声质问他这突如其来的异样举动。

顾遇掩饰心虚,不敢看他眼睛,轻轻咳了一声:“我刚刚想起,该吃晚饭了。”

陆沉在他脖颈侧亲了一下,意有所指:“我现在确实有点‘饿’了,遇遇,怎么办?”

顾遇心一横,想着怎么先把背上这伤糊弄过去,把虫抱到卧室,轻轻扔到床上,压着床垫撑过他头顶,心虚但气势十足地道:“那就罚你今天晚些才能吃饭,陆少将。”

陆沉狭长的眼角微眯起,勾起淡然的笑,拉下雄虫道:“求之不得。”

顾遇确实想瞒的,便竭力摁着虫不让他翻身,但顾遇平时在床上素来强势,陆沉没察觉什么不对。顾遇便以为成功瞒过去了,却没想陆沉的手一寸一寸在他背部逡巡时,忽然顿住了,就停在那伤口位置。

陆沉的眸子在抱着雄虫脖颈时,渐渐暗沉了下去。

他从军多年,即使淤青在看不见时光靠摸并不明显,但以陆沉对这些大小伤口的熟悉,以及雄虫的异样,多留了个心眼,便察觉到了不对。

顾遇还很专注,没察觉陆沉的手停在了何处,自以为已经瞒天过海,等会儿等少将睡过去自己便能拿药涂了——这实在不能怪他下午没在办公室就涂了,实在因他是个惯会忍疼的,疼着疼着早适应了,半下午都把受伤这事忘了个干净。

确实是他第一天进军部经验不足,打架就算了,还忘了抹药,实在是不应该。

顾遇暗暗引以为戒,绝不让这事发生第二次。

——当然,指的不是打架,而是忘了抹药这事。

直到顾遇下楼拿了迟来的晚饭上来,推开门却顿时胆战心惊。陆沉正坐在床上静静等着他,床单上放满了他从床头柜里摸出的擦伤药、跌打药等瓶瓶罐罐。

陆沉军虫出身,出于职业习惯,总爱搜罗各式伤药,搁在家中,美其名曰收藏。他以前在战场受了伤,也定会等痊愈后才敢回家,所以这些伤药也从未有过用处。

没成想今日有了用武之地,陆沉的脸色沉沉压着,看上去很不好。

顾遇一看便知事已败露,蔫头耷脑地走过来,没来得及捆起、散落身后的白发也蔫头耷脑垂着。

但顾遇做虫向来没心没肺,甚至还有心情端起托盘,问上一句:“要不少将你先把饭吃了,咱们再说……?”

“你放那。”陆沉语调很冷,不管他岔开话题的讨好。

顾遇只得把东西放了,非常熟练坐上床,诚恳认错:“我错了。”

陆沉淡淡坐那,挑起眉。

顾遇便很快自问自答,从善如流:“错哪了是不是?——我不该没履行和你之前的约定,不该进军部第一天就和别虫打架,还把自己弄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