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手臂不知道从哪儿伸了出来,飞快地把一圈儿凝胶缠绕在芮白的脖子上。

毕方的忍耐也到了极限。他一口咬了下去。

星舰上的一切都是最好的,也包括这种一次性用品。凝胶无色无味,咬在嘴里感觉很差。最糟糕的是,芮白的信息素一点儿也闻不到了。

就在这时候,芮白尖叫着挣扎起来。他手中的原子球模型无意间甩在了毕方脸上,毕方脸上微微一痛。然后是一点湿热,顺着脸侧淌了下来。

芮白哭了起来:“你不是……不是……”他瑟缩着,拼命躲避着毕方。

毕方的手抓住了床沿。一声轻响之后,他木然地松开了手,碎木头从他手心落在了地板上。

毕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眼前的omega。有很多别的办法,他买下芮白就是为了使用,这是芮白存在的意义。

但他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靠强迫来满足自己了?

毕方转身离开了。

银素似乎对他的决定松了口气。当毕方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全息投影设备已经准备好了。毕方甚至都没有脱掉衣服就开始了。

他不喜欢全息投影和调节素。他的神经系统远比普通人更发达,能轻而易举地识别出这是一场骗局。

毕方在喘息里对银素道:“芮白到底怎么了?”

“他很正常。”

毕方冷笑。

“是真的。”银素的声音里有一些令毕方不快的东西:“他的智力有缺陷,但是感情没有。”

毕方不再说话了。他感到一阵歇斯底里的焦躁。虚拟的omega不再温顺地微笑,而是开始发出尖叫和哭嚎。

黑暗的房间让这一切变得诡异。毕方闭上了眼睛。如果不是因为星舰在航行中,他现在可能会去某个狩猎星球发泄一下。

也许比起omega,他更需要那个。鲜血,哀鸣,刺激的东西,可以消耗他并让他满足的东西。

可是世界上真的存在那种东西么?为什么当他拥有了这么多,仍然感觉自己无比饥饿,仿佛身上有个破洞永远都无法被填满?

他想到了母亲。想到她温柔的眼睛,还有美丽的脖颈。

毕方咬住了不存在的影子,却只感受到了自己嘴里的血腥味。

空气中同样出现了细微的血腥味。太细微了,如果不是因为毕方现在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或许他根本就闻不到。

信息素的味道又腥又甜,像是被海水包裹着。

毕方从无边的黑暗里睁开了眼睛。

小人鱼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一直紧闭的海螺壳,正悄无声息地向玻璃幕墙的角落游去。

他可以一直蜷缩在海螺壳里不吃不喝,水兔不能。很显然,这个小东西弄开了贝壳的门,出来找东西吃。

它也确实找到了。玻璃幕墙角落的礁石上生长着一串活水藻。它正扒在那上头吃得欢快——看样子银素对生态环境的模拟工作始终做得兢兢业业。

小人鱼似乎紧张又着急。他游过去,试图把水兔取下来。但是水兔吸附在水藻上不放,而水藻串又长得过于结实了。

长时间靠注射营养剂维持生命,使得人鱼没有什么力气。毕方能看到他的肋骨,突出的手碗,和凹陷的面颊。

但是当他悬浮在水中时,长长的,白色的鱼尾,仍然看上去像是在风中缓慢飘动的裙摆。

那种飘动轻盈而柔软,让人想起绿仙兰。

毕方感觉自己快要到了。他的目光穿过那个不存在的投影,盯在了人鱼的尾巴上。鱼身上只有鳞片,那个入口会在哪儿呢?

毕方贪婪地呼吸着微弱的信息素,放肆地吼叫,而投影的尖叫声却低弱下去。